第168章 她的坦诚3

墨璟寒看着她，脑海中飞速掠过近段时间以来关于沈卿卿的所有异常：落水后的冷静，出神入化的枪法，箭术的精准，应对周嬷嬷刁难时的隐忍和暗中坚持，西市口那娴熟的医术，以及昨夜那不顾一切的救治……

所有的碎片，似乎都在此刻，与她那番“死过一次幡然醒悟”的解释隐隐吻合。

一个因濒死而性情大变，为了生存而拼命学习自保技能，甚至试图寻找自身价值的沈卿卿……这个解释，虽然离奇，却似乎比任何其他猜测都更合理。

他的猜疑得到了部分的映证，但新的疑窦也随之产生：那份古籍从何而来？她的医术进境是否太快？她对楚薇薇那莫名的警惕又从何而来？

但他没有立刻追问。有些事，需要慢慢验证。

“你想要什么？”墨璟寒忽然问了一个现实而冰冷的问题。他从不相信无缘无故的付出。

沈卿卿似乎被这个问题刺了一下，眼中掠过一丝受伤，但很快被她压下。她抬起头，目光直视着他，这一次，带着前所未有的清晰和坚定：

“臣妾想要活下去。堂堂正正地，不再任人宰割地活下去。”

“臣妾也希望王爷能好好的。王爷安好，寒王府才能安好，臣妾也才能有一方立足之地。”这是理智的利益捆绑。

她停顿了一下，声音微微低沉，带上了一丝难以掩饰的、真实的情感波动：“而且……昨夜看到王爷那般痛苦，臣妾……心里很难受。臣妾只是不想再看到王爷受那样的折磨。”

最后这句话，轻软却真挚，像一片羽毛，轻轻搔过墨璟寒冰封的心湖。

利益诉求与真情流露交织在一起，反而显得更加真实可信。

墨璟寒久久地凝视着她，那双总是藏着怯懦或算计的眸子，此刻清澈见底，映着跳动的烛火，也映着他的身影。里面有害怕，有期待，有决心，还有那不容错辨的、为他痛楚而生的担忧。

他冰冷的心防，似乎被撬开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缝隙。

“本王知道了。”最终，他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听不出情绪，“你的医术，既然学了，便好好学。需要什么药材，可列单子给凌肃。”

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拒绝。这是一种默许，一种有限的、带着观望的试探性信任。

但对沈卿卿来说，这已是巨大的进展！

她强压下心中的激动，郑重应道：“是，臣妾定当竭尽全力。”

“下去休息吧。”墨璟寒闭上眼，似乎有些疲惫。

“臣妾告退。”沈卿卿行礼，缓缓退出了内室。

走到门外，清晨微凉的风拂面而来，她才惊觉自己后背已被冷汗湿透。但她的眼眸却亮得惊人。

第一步，她成功了。

虽然前路依旧漫长，楚薇薇的威胁仍在，墨璟寒的信任也依旧稀薄。

但至少，她终于撕开了一道口子，让光透了进来。

她抬头望向泛起鱼肚白的天际，深深吸了一口气。

赌局已经开始，而她，绝不会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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