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欢喜（3）

“你们找空位置坐下吧。”安排好插班生，李萌又带来了一个噩耗，“今天不上课，进行模拟考，按成绩分基础、保本、冲刺班。”

底下哀声一片，有几个人在假期里还疯狂复习啊？开学考试是每个人的噩梦。

江瑟轻盈地从过道经过，头微微扬起，走到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相比于某些人的鬼哭狼嚎，她显得格外从容镇定。

季杨杨转着笔眼眸低垂，鼻尖忽然出现一抹幽香，他略微歪头，只瞧见江瑟背着的英伦风书包。

林磊儿紧随其后，瞬间将那抹香冲散，季杨杨蹙了下眉，心里闷闷的，抬手扇了扇风，他才不要闻后来者的味道。

试卷发下来，前后桌的同学开始传递，江瑟拿到手便开始作答，窗外阳光正盛，给沉浸在题海里的少女镀上一层暖辉。

林磊儿坐她隔壁，李萌监考，她走到后排开始停留，在两个新生之间徘徊观看，字迹工整，思路清晰。

不错，两个好苗子，李萌严肃的面容难得露出笑容，满眼都是对人才的欣赏，她是一个尽职尽责的老师，向来抓学生抓的紧。

季杨杨本来想糊弄着混过考试，但是他隐约记得父母好像透露过江瑟的成绩优秀。

笔下的动作不停，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他决定好好做这份语文试卷。

但映入眼帘的作文题目令他嫌恶，纤长的睫毛微颤，他想不明白，这么多的议论文可以出，为什么偏偏要让他写亲情。

想起季胜利昨晚的话语，季杨杨咬了下唇，手心出了些汗，恍然间他眼前一亮，另辟蹊径的在试卷上写下他伟大的舅舅。

提起刘铮他下笔如有神，洋洋洒洒留下满满八百五十个字的作文，就是稍微有些潦草，他前面耽误了时间，赶得紧。

上午考了两门主科，李萌收完试卷离开，江瑟准备去学校食堂吃午饭，但是她并不清楚位置。

方一凡正和乔英子聊的欢，她不想去打扰，拿着水杯走向季杨杨，恰好男孩起身往外走，转身便和她遇上。

意外的对视让季杨杨始料未及，他脚步微顿，眼眸还睁大了些，带着一丝震惊，江瑟今天扎了高马尾，精致又利落。

她莞尔一笑，酒窝深陷，“可以麻烦你带我去食堂打饭吗？我不认路。”

季杨杨刚要点头，方一凡从后面冲出来喜气洋洋地看着江瑟，“同学，我们一起去啊！”

乔英子和黄芷陶也跟在他后面友好地点头，林磊儿则在后门旁边等表哥。

江瑟被方一凡吸引了注意力，季杨杨压低眼眉，不悦地瞥了方一凡一眼，倾身从江瑟身边走过。

江瑟看着他形单影只的离开，便跟着方一凡他们缓缓走向食堂，一路上言谈甚欢。

他们与季杨杨的距离不远，季杨杨甚至能听到江瑟清亮的声音，不自觉放慢了脚步。

食堂的人很多，大家排队打饭，季杨杨打好走到就近的餐桌，一个人默默吃饭。

江瑟要了一荤一素还有米饭，端着餐盘返回，方一凡占了一个大位置，招呼她过去。

她礼貌地拒绝了他，坐到了季杨杨对面，她和方一凡几人萍水相逢，还是和爸妈熟识的朋友家孩子先了解一下比较好。

季杨杨也不知道自己憋屈什么，正迅速往嘴里塞着米饭，就被对面坐下来的人惊得忘记了咀嚼。

他鼓着腮帮，懵懂的眼睛眨了眨，嘴角还沾着米粒，江瑟问道，“不介意我在这里吃吧？”

不介意是不介意，但他心里还有些疑惑，为了说话他拼命咽着嘴里的米饭，但他出来的急没带水。

江瑟拧开杯盖倒了一杯自己喝，把杯身递给他，“我保温杯每天都刷的，平时我用杯盖喝。”

她怕季杨杨有洁癖特意解释，季杨杨噎得受不了，接过灌了一口缓慢下咽，红着脸道谢，“我待会去给你刷。”

黄芷陶早上看季杨杨状态不好，以为他有烦心事，本来想中饭去找他问问。

但转身看到他和江瑟面对面交谈，加上之前送早餐，她在想这两个人什么关系。

乔英子瞧见她的眼神，还是碰了碰她的胳膊，“走啊，去吃饭。”

她知道黄芷陶喜欢季杨杨，但是江瑟已经在那里，再坐过去好像不太好。

方一凡眺望着那两个人，摩挲着下巴问林磊儿，“你说他们俩是不是之前认识？”

“很可能啊，我觉得江瑟不是会主动追人的那种女生。”

林磊儿觉得江瑟这样明媚的人，做不来像他表哥一样跟着陶子跑的事情。

乔英子和黄芷陶坐到他们俩对面，四个人开始聊其他的话题。

季杨杨看着江瑟吃饭很香，他都多吃了两碗米饭，吃饱喝足他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不去跟他们一起坐？”

“季叔叔跟我说有事就找你啊，他说你很靠谱，以前刘静阿姨也总和妈妈谈起你，说你小时候身体弱，所以比别人晚上一年学，论年龄我要叫你一声哥哥的。”

江瑟侃侃而谈，季杨杨总算觉得他爸爸做了件好事。

他脸颊爬上绯红，“你叫我名字就行，哥哥什么的，太别扭了。”

“我也这样觉得，不过如果你觉得我打扰你的话，直接跟我说就可以。”

江瑟说的是和他一起吃饭的事情，季杨杨怕她以为是自己赶她去别的地方吃饭，主动开口。

“不打扰，我平时也是一个人，这里坐的开。”

他回避江瑟直晃晃的眼神，都不清楚自己说的是什么了。

二人放了餐盘离开，季杨杨带她去逛了一圈校园，回到教室后江瑟趴下休息会儿，他便拿了保温杯去水池洗刷，然后打满温水轻轻放她桌边。

今天放学晚，门口已经挤满了家长，等考试结束后大家齐齐呼出一口气，顺带伸个懒腰。

“放学。”

李萌一声令下，后门的同学已经撒欢似的冲了出去，江瑟讨厌跑步，她做事情不说慢吞吞，但也算不得快。

季杨杨收拾好站在她面前等着，后来觉得自己跟雕塑似的有点傻，坐在了旁边没人的空位上。

黄芷陶知道季杨杨搬去了书香雅苑，几人顺路，便开口问道，“杨杨，你不走吗？”

季杨杨没回头，盯着江瑟摇晃的书包挂件愣神，“我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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