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家人之名（16）
日子在贺子秋为江瑟抵挡“狂蜂浪蝶”的路上一去不回。
转眼间来到了高中时期，两个孩子正值重要阶段，但不凑巧的是，江锦城调任回了北京，官升一级。
陆雪棠没跟着走，决定留在家里陪孩子高考，可贺子秋考走后还有一个江瑟，她现在无比后悔为什么没早生两年孩子。
她在厨房鼓捣了半天，动静不小，啥也没整好，贺子秋和江瑟窝在沙发上看课外书，彼此默契地对视一眼。
齐齐起身走到厨房门口，视线落在锅里勉为其难可以称为食物的饭菜。
“妈，你又在研究什么料理？”
陆雪棠自信地举着勺子回眸一笑，“火龙果蘑菇汤。”
“那什么…我突然想吃方便面了。”江瑟背着手看脚尖，贺子秋把她拉身后去挡严实。
“陆姨，我来帮您吧，这汤听着很新奇，应该不错。”
他过去三言两语就接替了主厨的位置，挨了陆雪棠一个眼刀的江瑟捂嘴赎罪，“sorrysorrysorry…”
开饭后，江瑟看着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忍不住大快朵颐，“哥，你做饭真不错。”
贺子秋嘿嘿了声，“都是江叔教的好。”
“对了，你们俩的住校申请通过了，以后全天在学校吃饭，中午在宿舍睡午觉，晚上下了晚自习再回家。”
她做饭实在没天赋，贺子秋高三也不能总耽误他学习时间，自己还能去爸妈家蹭顿饭吃，但总不能让孩子们也跟着到处周转。
江瑟舀着汤汁拌饭，随口道，“哦，那明天是不是要把床铺给弄好呀？”
贺子秋放下碗筷，“陆姨，被褥什么的我骑车带去学校，简单铺下就好了，瑟瑟的也交给我。”
“前几天给你们做的新被褥，还是新棉花呢，都是爷爷奶奶托人送过来的，今天太阳好晒得可舒服了。”
陆雪棠笑着指向阳台，贺子秋顺着方向瞧过去，心中不免被触动。
陆姨一直把他当亲儿子一样照顾，细心留意他的敏感与脆弱，早就是他心底最爱的母亲了。
“不过你帮瑟瑟铺床，女生宿舍男生能进吗？”
贺子秋停顿了两秒钟，江瑟回道，“跟宿管阿姨说一声就行。”
她嘴里还嚼着菜忽然呛到疯狂地咳嗽起来，脸都憋红了，贺子秋着急忙慌地给她倒水拍背，半个身子都环着她。
陆雪棠的担忧跟着江瑟的好转也开始消散，可紧接着又被另一种感觉代替，开始疑神疑鬼。
她写的小说也包括言情小说，狗血剧情的确存在，虽然大部分是虚构的，可艺术来源于现实，又超越现实。
倒是无意间给江瑟安排了一个青梅竹马，以前只想着小时候多个玩伴，长大后……多个学习搭子？
陆雪棠赶走脑中的稀奇古怪，什么破想法，什么童养夫，简直是龌龊与糟粕。
贺子秋眉心蹙着，轻抚她的后颈，“还难受吗？嗓子好点没？以后说话嘴里不许含东西。”
江瑟被管束也只能连连嘟囔，“知道了知道了。”
*
高三的生活无非是测试、测试、还是测试，每个人的书桌上，一个晚自习就能落满试卷。
这玩意，狗都不想写，但贺子秋想写。
他迫切地想要实现经济独立，等考上一个好大学，他就能边打工边上课，给江瑟买好多礼物，多到她都拿不下。
落日余晖中，贺子秋打完球后坐在长椅喝水，身上汗涔涔的却消除了部分疲惫。
“贺子秋，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一个青春洋溢的女孩子站到他面前，手里握着黑色包装盒，盖子打开，是一块电子手表。
贺子秋内心毫无波澜，但还是起身礼貌拒绝，“谢谢啊，我打球不喜欢戴东西。”
他拿起外套转身离开，女孩注视着他的背影，听懂了话里的潜台词。
“不喜欢戴东西…可你手腕上明明总有一条手链。”
她低垂下眉眼，转身去把手表给退了，打算买些零食吃，吃到肚里才是自己的！
晚自习后，江瑟在高三（1）班门口等他，贺子秋刷完最后一道题才背起书包出去，“等久了吧。”
江瑟看了眼手表，“还行，五分钟而已。”
二人并肩前行，江瑟给他讲着今天的趣事，“小尖去见义勇为了，认识了一个新朋友，叫齐明月，说来也是心大，这人是她班长，她都没印象。”
“我知道，当时广播里说了，凌霄跑得飞快，虽然他话少，行动还挺多。”
贺子秋把自行车的锁打开，载着江瑟回家，腰间盘着她的胳膊，是他为数不多的安全感来源。
“我还是喜欢你这样的，话多、行动也不差，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你可是都占了。”
江瑟愉悦的语气打动了他，贺子秋眼尾弯弯，“是吗？我在你心里那么好，看来我是一个很成功的哥哥。”
“咳咳……咳咳……”
她捂住嘴巴，忍住嗓子里的痒意，贺子秋怕她感冒加重，“你今天是不是没穿秋裤？”
“早上没翻到嘛，就没穿，谁知道今天降温那么突然，还下了场雨。”
江瑟大课间在外面还被淋到了，冒雨回的教室，她愤愤，“这天气预报时准时不准，是不是卫星消极怠工了？！”
“说不定，回去赶紧喝杯姜茶，驱驱寒。”
贺子秋停下车和她上楼，今晚度过了一个还算平静的夜晚，可第二天放了晚自习就不是回家的路了。
贺子秋载着江瑟去医院挂水，病毒性感冒有些吓人，她头晕脑胀的，还怕冷。
路上紧紧抱着贺子秋的腰贴在他的后背，不冷不热的天气，她睡觉时一不小心就踢被子。
“瑟瑟，你出点声，和我说说话，怪吓人的。”
他焦急的话传到耳畔，江瑟睁开沉重的眼皮，“我没事，就是晕晕的，跟脑子里塞了棉花一样。”
到了地方，贺子秋背起她走进医院，里面灯火通明，白炽灯使周围略显严肃，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味。
贺子秋感受到脖间滚烫的热气，回头想看看她视线却被遮挡。
“小哥…要是还在小学，我语文作文就能写这难忘的一件事了…”
她蹭了蹭贺子秋的脖子，嘿嘿笑了两声。
贺子秋无奈，“还有心情笑，待会扎针可别闹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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