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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之羽(2)


宫门,前山,羽宫。

宫子羽急匆匆迎风赶回,不等侍卫通报便直直闯入了少主房内,门刹那间被推开,他高声呼喊,“哥!”

眼前却有两人齐齐转身注视着他,宫子羽没料到宫鸿羽也在,垂眉颔首,连音调也速降,“执刃。”

宫鸿羽上前一步训道,“说过多少次了,要叫唤羽少主。”

“我这不是有事要找哥…找少主,一时情急…”

他悄摸抬眸瞥了父亲一眼,姿态莫名显得憋屈。

宫唤羽打着圆场,“子羽,你有什么事啊?”

“哥,我来时路上遇到了前哨据点的人,他身受重伤,说…说…”

他自以为不着痕迹地偷瞄宫鸿羽,却被逮个正着,宫鸿羽声音浑厚,“说什么?”

宫子羽纠结,他紧蹙眉头,若此事让父亲知道,肯定宁可错杀也不放过,但其她人是无辜的,他才想来找哥商讨。

被迫吐露真言,“说今夜要挑选的新娘里,有一名无锋刺客。”

二人皆是震惊,却又觉得意料之内,外人进入宫门的时机几年不遇,无锋见缝插针的功夫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不动歪心思。

“既然如此,等新娘靠岸,全部处死。”

宫鸿羽拂袖而去,宫门与无锋血海深仇,他不可能拿宫门的安全当儿戏,还去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这结果与宫子羽料想的一样,他攥着宫唤羽的衣袖求情,“哥,无锋死不足惜,但滥杀无辜的话,宫门与无锋有何区别?”

宫唤羽拍拍他的手安慰,“让哥再想想吧,对了,最近得了好料子,给你做了件披风,你最怕冷,记得多添衣服。”

宫子羽抱着披风蔫蔫地走出去,金繁见状不妙,“我刚才见执刃出去了,情况不容乐观吧。”

作为贴身侍卫,他自是知道宫子羽的性情,怕是宫门最良善的人了,这源于他被保护的很好,至少对比其他宫是的。

宫门分为商、角、徵、羽四宫,许多年前和无锋的一场大战,商宫宫主卧病在床,仍有两个孩子存活。

而角宫与徵宫只留下了独苗,尚未成年的男孩们只得迅速成长,环境需要他们独当一面,守卫一宫众人。

唯有羽宫是唯一全家无伤亡的宫。

“金繁,你还记得之前父亲罚我禁足,你帮我逃出去发现的那个废弃密道吗?”

宫子羽眉梢微扬,好似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入夜,数名女子被宫子羽从水牢带出,围墙之上,江瑟看着浩浩荡荡的队伍一路奔走,忽然身后有紊乱的气流逼近。

她敛神偏头,顺着脸颊擦过一枚涂满毒液的飞刀,站稳身形后转身睨着来人。

黑衫金丝线,抹额银铃铛,加上一抹诡异的笑,将少年的性格塑造了七八分。

江瑟自然能提前躲避,但她想和他玩玩,于是故意被发现,此刻满月之下,双人矗立,视线交错中内力相压。

宫远徵盯着她的同时还要注意宫子羽的动向,他没空陪江瑟僵持,快准狠地出招,“擅闯宫门者,死!”

手呈鹰爪状袭向江瑟的面门,玉扇从中横阻,他从侧翼切入,勾住白纱一角,江瑟后仰,竟被他扯开遮面,露出昳丽之容。

宫远徵动作微顿,江瑟趁此间隙逃脱,他气得在原地跺了一脚,飞身朝宫子羽那方追去。

施展轻功的同时心不在焉,他晃晃脑袋暂稳心神,到底是赶上了那傻大个开启密道,他投射暗器又将密道关闭。

本以为可以逃出生天的新娘们惊恐万分,纷纷仰头看向衣袂翻飞的男子,他嘴角轻勾。

“宫子羽,你不是说要把她们给我送去试药吗?我看这里就挺合适的,都别走了。”

他倾身向前,弹出了什么东西竟触地爆发开浓密烟雾,金繁率先察觉到不对劲,提醒宫子羽闭气。

新娘们发现自己皮肤的变化,纷纷吓得花容失色,宫子羽气急,指责道,“宫远徵,你居然放毒伤人!”

“来给我当试毒的药人,可不就这个用处嘛。”

宫远徵笑得邪魅,他自是从狱卒那听到了宫子羽带人离开的借口,既然借用了他徵宫的名号,就要付出代价。

江瑟欣赏着他傲娇、嘚瑟又坏兮兮的笑容,不禁回想着那句总结,[兢兢业业宫尚角,寻花问柳宫子羽,小毒娃宫远徵]。

若是眼神能杀人,宫子羽和宫远徵已经大战了三百回合了。

恍然间一名新娘害怕地靠近宫子羽,不小心被绊倒,她向前面的人扑去,被好心地扶住,陡然手作爪状,意图行刺。

“啊!”

飞刀穿手而过,痛得她面目狰狞,金繁将宫子羽环住扯远,众人被这变故惊住,但只有宫远徵注意到…

那是他的飞刀。

不可能,他明明没有出招,今日只用了一次,难道是…她?

毒扩散至全身,郑南衣口吐黑血,宫远徵按住她的穴道塞进解药,哪能让无锋的人死的那么轻松。

火光亮起,宫唤羽带着侍卫过来,“远徵弟弟,刺客抓住了?”

“是的少主。”

宫子羽还在迷茫,是谁救得他?他捡起地上完好无损的令牌,认真查看。

如果他的视力没出错,方才除了飞刀过来,还有原本应挂在他腰间的令牌。

午时去如厕时确实发现丢了,当时只以为是落在万花楼紫衣那了。

其余新娘送去女客院落,刺客送去大牢拷问,宫远徵独自漫步在月色下,莹白的光打在脸上,明暗难辨。

他从袖中掏出薄如蝉翼的白纱,精贵之物,价值不菲,可仔细嗅嗅味道,非但没有想象中的馨香,反而有种饭香。

好像是…小鸡炖蘑菇。

若是刺客,又怎会救宫子羽,可若不是刺客,又为何偷偷摸摸?

他决定等哥回来二人再细细商讨,将白纱放回袖中,朝徵宫走去。

眼里的背影越来越小,江瑟歪头,年纪轻轻便承担一宫之主的责任,也很不容易吧。

她也要回家吃宵夜了,不知道雪公子做什么呢,很期待呀!

雪宫。

雪重子给她盛粥,冷着脸关心,“还个令牌,怎得耽搁这么久?”

“遇见刺客,顺手救了那小子一命。”

雪公子把菜端过来,“你才十七,便开始给自己加辈分了。”

“不过这事儿值得鼓励,武功要用在合时宜的地方。”

江瑟拿着筷子在空气中画圈,眼神狠厉,“宫门之人自当情同手足,何况我等与无锋血海深仇,岂能忍得住挥刀冲动。”

雪重子皱眉,“你说的刺客是无锋?看来前山又要不太平了。”

他的思绪飘到许多年前,揽月派遗孤江瑟被送进宫门庇护。

由于她体质特殊,极为适合修炼雪宫心法、功法,便由雪重子抚养长大。

雪公子年长江瑟几岁,算是她的师兄,在后山,江瑟就是雪宫、花宫、月宫的团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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