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暴雨夜的加密器
陈砚把SIM卡掰成两半扔进下水道后,没再看手机一眼。
他蹲在急诊后巷的垃圾桶边,咬了口干面包,水咽下去时喉咙发紧。
雨停了,风还在刮,白大褂贴在身上,冷得像裹了层湿布。
他摸了摸内袋,芯片还在,和直升机残片贴在一起,温度已经降下来。
光谱仪屏幕上的三行字还在他脑子里转:基因源是自己,记忆被切片灌进机械体,目标是清除原体。
这不是追杀,是替换。
他站起身,把剩下的面包塞进口袋,朝医院后门走。
不能用手机,不能上网,不能再碰任何带信号的东西。
他们能远程激活设备,就能追踪他的每一步。
急诊科灯火通明,周慧萍正在护士站核对药单。
她抬头看了眼走廊尽头,陈砚正从消防通道出来,衣服皱得像刚从水里捞上来。
她没说话,低头继续写,笔尖顿了顿,把一张便条折成小方块,趁人不注意推到台面边缘。
陈砚路过时顺手拿走,没停步,径直进了器械消毒间。
门一关,他打开便条:“秦雪被释放了,正在法医中心B3,屏蔽室可用,两小时后换班。”
他把光谱仪和芯片放进工具箱,又从抽屉深处翻出一个黑色金属盒——那是他从机械队长后颈撬下来的加密通讯器,外壳焦黑,接口断裂,只剩一点电路板露在外面。
这东西原本装在队长腰侧,被炸飞前他顺手捞了回来。
他知道这玩意儿不简单。
军用级加密,动态密钥,三十秒一变,毁一段删一段。
普通设备读不了,联网更会被反向定位。
唯一能碰它的地方,是法医中心地下三层的电磁屏蔽实验室。
那里没信号,没监控,连电源都是独立回路。
他把工具箱夹在腋下,从后楼梯上到顶楼,翻过天台矮墙,绕到家属停车场。
一辆破旧的白色面包车停在角落,车牌蒙着灰,车门拉开,驾驶座没人。
他坐进去,发动车子,没开灯,慢慢驶出医院。
路上几乎没车。
他绕开主干道,走小巷穿行,拐了七道弯才进法医中心后巷。
后门铁栅栏开着一条缝,他把车停稳,拎着箱子钻进去。
B3层走廊空无一人,尽头是间灰铁门房间。
门没锁,推开时秦雪正站在操作台前,戴着乳胶手套,手里拿着镊子夹着一块烧焦的电路板。
“你来得比我晚。”她说。
陈砚把工具箱放在台面,打开,取出加密器。
秦雪瞥了眼,眉头一皱:“这东西烧成这样,能读?”
“你不是解剖过十七具带电子植入物的尸体?”
陈砚说,“神经信号建模你最熟。这玩意儿的密钥跳变规律,跟脑电波衰减曲线差不多。”
秦雪没接话,戴上放大镜,用探针轻轻刮开电路板表层。
灰尘落下来,露出底下几行微蚀刻码。
她接入读取仪,屏幕闪了一下,跳出一串乱码。
“动态密钥已经启动,还剩八分钟完整数据窗口。”她抬头,“再晚十分钟,什么都剩不下。”
陈砚从工具箱夹层抽出一根数据线,一头接光谱仪,一头插进读取仪。
他输入“EMB—09—734”,屏幕顿了一下,弹出提示:校验通过,协议匹配。
“夜枭计划的底层签名。”他说,“他们用我的编号做认证,这设备认这个。”
秦雪手指敲了敲键盘:“那就让它以为还在执行任务。我模拟一段正常响应信号,骗它停在当前密钥周期。”
她调出波形图,开始手动拟合。
手指在键盘上跳得飞快,像是在弹一架看不见的钢琴。屏幕上的曲线慢慢平滑,乱码逐渐重组。
三分钟后,视频文件出现。
“只能播一遍。”她说,“不存盘,不缓存,放完自动销毁。”
陈砚点头。
秦雪按下播放键,墙上投影亮起。
画面晃动,雨很大,背景是山崖边缘。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车灯照出泥水横流的地面。
副驾车门打开,林美媛撑伞下车,黑色风衣贴在身上。
她走到车后,另一人从阴影里走出来,穿深灰西装,伞挡着脸,只露出一只左手。
手腕上戴着一块表,表盘边缘刻着一圈细纹。
突然一道闪电劈下,照亮那人侧脸一瞬间。
陈砚抬手,手术刀尖轻轻点在投影上,停在那一帧。
“倒回去,帧进。”他说。
秦雪操作。
画面一格格回退,再一格格前进。
闪电亮起的0.03秒,表盘反光,那圈细纹清晰可见——是条盘绕的蛇,头咬着尾。
陈砚从白大褂内袋掏出一本旧病历,翻开夹页。
里面压着一张泛黄的拓印纸,纹路和投影上的蛇形完全一致。
“我记得。”他说,“这人来过院长室,和王振海谈了十分钟。我当时在走廊尽头,只看到他抬手看表。”
秦雪盯着两幅图对比:“你什么时候拓的?”
“他走后,我用碳粉印的。”陈砚把病历合上,“当时不知道是谁,只觉得这表没见过。”
视频继续放。林美媛和那人说话,声音被雨声盖住。突然一阵电流杂音,对话片段断续传来:
“……资金已到账……瑞士那边……不要留痕迹……”
“……王振海会配合……标本按时移交……”
话没说完,画面黑了。
读取仪发出提示音:数据销毁完成。
房间里安静下来。
“这表。”秦雪说,“得查来源。”
“公开渠道查不了。”陈砚把加密器拆开,用酒精棉擦掉所有指纹,“一查就暴露。”
“那就走非公开。”秦雪摘下手套,“我认识一个海关的老法医,经手过三年内的高价值礼品报关单。”
“不用那么远。”陈砚说,“找周慧萍。”
秦雪一愣。
“护士长每年都要整理国际医疗会议的参会名单和赠品清单。”陈砚说,“这种表,不可能是私人佩戴,一定是机构赠礼。”
秦雪立刻拨通电话。
陈砚站在旁边,没说话。
两分钟后,秦雪挂了。
“她说要查去年全球神经外科峰会的礼品名录,得一个小时。”
“够了。”陈砚把工具箱收拾好,“等消息。”
他们没离开屏蔽室。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墙上挂钟走到凌晨一点十七分,秦雪的手机震了一下。
她看了一眼,抬头:“查到了。表是瑞士诺维森医疗集团十周年限量款,全球三十七块,每块编号唯一。赠予对象是‘战略合作级’医疗管理者。”
陈砚问:“名单里有谁?”
“现任卫生局副局长,药监局前任局长,还有……”秦雪顿了顿,“王振海。编号32,登记时间是去年峰会前一周。”
陈砚没说话。他把病历本重新塞进内袋,蛇形图腾压在手术刀柄的旧划痕上。
他知道这不是终点。
这表只是一个接口,一条链子的开端。
诺维森、王振海、林美媛雨夜对话、资金流转、标本移交——这些词串在一起,指向一个他从未正面交手的系统。
他不再是被追的。
他是开始找门的人。
他走出法医中心时,天边刚有点灰亮。巷子口停着一辆环卫车,水柱冲刷着地面残留的血迹。他站在巷口,看了眼手表。
六点二十三分。
他抬手,按了按白大褂内袋,芯片和残片都在。然后他朝医院方向走去,脚步没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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