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你的王座，我预定了2
直升机的轰鸣声，在死寂的灰色雾气中显得格外沉闷。
孤狼看着闻人牧平静地走上飞机，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然后闭上了眼睛，仿佛只是完成了一趟再也普通不过的视察。
可孤狼的后背，依旧被冷汗浸透。
他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闻人牧的眉心。
那个黑色的，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的诡异印记，像一只凝视着深渊的眼睛，让他这位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龙组精英，都感到一阵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
“先生，我们……”孤狼张了张嘴，想问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干涩得厉害。
他不知道该如何措辞。
“按计划行事。”
……
桃源基地。
当闻人牧的身影，出现在主控室门口时。
“老大！”
王浩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满脸都是压抑不住的狂喜与亢奋。
“我靠！老大你简直是我的神！‘绞肉机’协议！‘雷暴核心’！还有最后的空间放逐！这波操作，我只能说，遥遥领先！”
他手舞足蹈，像个两百斤的孩子。
“我已经把所有战斗数据都下载了！有了这次实战样本，我保证，下一代的【天启小队】，战斗力还能再翻……”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的目光，终于，落在了闻人牧的脸上。
具体来说，是落在了他眉心那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色印记上。
王浩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老大，你这……cosplay新造型？”
他试探着，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看着……有点邪性啊。”
闻人牧没有理会他，径直穿过主控室，走向自己位于基地最深处的私人静室。
王浩看着他那苍白的脸色，和那双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深沉冰冷的眼眸，心，猛地沉了下去。
出事了。
出大事了。
静室内，光线柔和，空气恒定在最舒适的温度。
闻人牧盘膝而坐。
他能感觉到，眉心的那个印记，像一个活的寄生虫，正不断地散发着冰冷的恶意，试图侵蚀他的神魂，污染他的意志。
同时，它又像一个坐标，一个广播站，在向着某个未知的维度，持续不断地，发送着他的“位置”信号。
嗡。
玄月戒光芒一闪，凌霜月那清冷绝美的虚幻身影，凭空浮现。
她没有像往常那样，慵懒地斜倚在空中。
而是笔直地站着，那双曾俯瞰万古，冰封一切的凤眸，此刻，正死死地盯着闻人牧眉心的印记，眉头，紧紧地蹙在了一起。
这是闻人牧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如此凝重的神情。
“麻烦了。”
她伸出晶莹剔透的灵体手指，轻轻点向那个印记。
指尖还未触及，一缕黑气便从印记中升腾而起，与她的指尖碰撞。
“滋啦！”
一声轻响，如同水滴落入滚油。
凌霜月的手指，猛地一颤，竟被那缕黑气，灼烧得虚幻了几分！
“好霸道的魔念！”
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罕见的惊怒。
“这绝非普通的护法，此人在【归墟】中的地位，恐怕极高！”
她收回手，神情变得愈发严肃。
“君上，此乃【追魂烙印】。”
“它有两个作用。”
闻人牧平静地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其一，它会像一块腐肉，源源不断地，吸引来周遭所有的‘苍蝇’。”
凌霜月的眼神冰冷。
“那些游荡在时空缝隙里的低级邪物，那些对生灵抱有恶意的怨魂，都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被你吸引，不死不休。”
“从今往后，你便是行走的灾厄之源。”
闻人牧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其二呢？”
“其二，也是最致命的。”
凌霜月的语气，沉了下去。
“它是一座灯塔。那名护法，可以凭借这道烙印，随时感知到你的大致方位。”
“虽然隔着无穷位面，这种感知会很模糊。但只要你动用超凡力量，或是你的神魂强度有所增长，你在他眼中的‘亮度’，就会瞬间飙升。”
“直到有一天，当你的‘亮度’足够清晰时，他便会撕裂时空，亲自降临。”
“来‘收割’他的猎物。”
静室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半晌，闻人牧才缓缓开口。
“所以，我成了一个活靶子。”
他陈述着一个事实，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能去掉吗？”
凌霜月摇了摇头，神情无比凝重。
“这道烙印，已经与你的神魂，深度绑定。”
“强行剥离，无异于剜心。你的神魂会当场崩溃，最好的结果，也是变成一个没有意识的活死人。”
闻人牧沉默了。
他看着静室穹顶那模拟出的，璀璨的星空，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没有恐惧，没有绝望，反而燃起了一簇冰冷到极致的，如同黑洞般吞噬一切的火焰。
凌霜月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没来由地一颤。
她本以为，任何人在得知自己成了这等存在的猎物后，都会陷入恐慌。
可闻人牧没有。
他不是不怕。
他是……被彻底激怒了。
“既然无法剥离……”
凌霜月深吸一口气，那双冰冷的凤眸中，闪过一丝决然。
“那就……覆盖它！”
“覆盖？”
“不错！”凌霜月的声音，斩钉截铁，“用一种更强大，更纯粹，更霸道的力量，将这道烙印的气息，彻底遮盖，压制！”
“就像在一面黑色的墙上，刷上一层更厚重的白漆！”
“只要你的‘白漆’足够厚，那名护法，就无法再感知到这面‘黑墙’的存在！”
闻人牧的眼神，亮了起来。
“什么力量？”
凌霜月的目光，变得无比深邃，仿佛能看穿闻人牧的灵魂。
“你自己的力量。”
她一字一顿。
“你体内的浩然正气，本质虽高，却如无根之萍，是散的，不成体系。”
“君上。”
她看着闻人牧，说出了最终的结论。
“你需要，踏入仙途。”
“成为一名……真正的修士！”
闻人牧的心脏，猛地一跳。
修士。
这不仅仅是为了变强，更是为了……活下去。
“怎么做？”他问得干脆利落。
凌霜月似乎早就想好了，立刻回答。
“筑基，乃仙途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需满足三个条件。”
“其一，顶级的筑基功法。本宫这里，有上千种，可任你挑选。”
“其二，绝对安全，不被打扰的环境。此地尚可。”
“其三……”
说到这里，她的话锋，顿住了。
她环视着这间充满了未来科技感的静室，缓缓摇头。
“庞大的，且绝对精纯的……灵气。”
凌霜月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丝无力感。
“此方天地的灵气，正在复苏，但……太稀薄了，也太驳杂。”
“用这里的灵气筑基，就像用泥水去砌白玉宫殿，不仅慢，而且根基不稳，杂质丛生，会彻底毁了你的道途！”
闻人牧的眉头，终于，在今晚第一次，深深地皱了起来。
他刚刚才为整个华夏，寻到了一座储量惊人的超凡矿脉。
转过头，他自己，却陷入了最基础的……能源危机。
这，实在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他沉默了片刻，抬起头，那双燃烧着黑色火焰的眼眸，直视着凌霜月。
“哪里有。”
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断。
“足够精纯，又足够庞大的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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