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赵刚大骂李云龙

黄土高原的风裹挟着沙砾，抽打在独立团团部的窗棂上，发出噼啪声响。李云龙像头困兽般在窑洞里踱步，鞋子重重碾过地面，将刚晒干的草药踩得粉碎。

桌上的搪瓷缸被他一掌拍翻，黄褐色的茶水泼溅在作战地图上，晕开的水迹恰好覆住李家坡的标记。

“放屁！简直是放屁！”他突然停步，拳头砸在土墙上，震落的浮土簌簌落在肩章上，“什么狗屁七七二团？老子在忻口会战啃鬼子钢板的时候，他们团长还在给地主家扛长工呢！”

赵刚刚从卫生所回来，怀里还抱着捆晒干的蒲公英。听着屋里的骂骂咧咧，他把草药往墙角一放，眉头瞬间拧紧。

只见李云龙瞪着铜铃大眼，唾沫星子飞溅在地图上的“主攻”二字上，活像被抢走骨头的烈犬。

“李云龙！”赵刚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平日里少有的严厉，“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李云龙猛地回头，脸上的怒容还未褪去：“老赵你咋回事？这主攻位置本该是咱独立团的！总部咋想的，把这么好的仗让给七七二团？”

他越说越激动，抓起桌上的烟袋锅狠狠磕在炕沿上，“老子咽不下这口气！”

“咽不下？”赵刚上前一步，目光如刀般剜着他，“作为一个团级指挥员，你就这点出息？”

他指着地图上密密麻麻的日军据点，“山崎大队偷袭兵工厂，咱们损失了多少车床？多少技术骨干？现在总部下令围歼，目的是啥？是报仇！是拔掉这颗钉子！”

李云龙被问得一噎，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你看看你！”赵刚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战士们在前线挖战壕，卫生员在后方救伤员，炊事班顶着炮火送炒面！

可你呢？躲在窑洞里为了个主攻位置撒泼打滚！你还有没有个团长的样子？”

窑洞里死一般寂静，只有窗外风沙呼啸的声音。李云龙的脸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最终像个被戳破的皮球般泄了气，一屁股坐在板凳上，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枪套边缘。

“老赵……我……”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赵刚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激荡的情绪。他拖过板凳坐在李云龙对面，语气缓和了些：“老李，我明白你想打主攻，想让独立团露脸。但咱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把日本鬼子赶出去。谁主攻、谁助攻，都是为了这个大局。”

话音未落，桌上的电话突然刺耳地响起。李云龙一把抓起听筒，脸色瞬间变得惊喜：“是！是旅长！保证完成任务！”

放下电话后，他的声音有些欢快，“旅长说，先让七七二团上。要是啃不下来，再让咱们独立团上。”

赵刚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就对了。七七二团也是咱八路军的兄弟部队，他们要是能打下来，咱们高兴还来不及。真到了需要咱们的时候，独立团绝不含糊！”

李云龙抬头看着赵刚，眼神里满是愧疚：“老赵，多亏你骂醒我。我李云龙今天算是明白了，光顾着争功，差点误了大事！”

“明白就好。”赵刚展开地图，用红笔在独立团驻地周围画了几个圈，“咱们现在要做的，是做好随时出击的准备。让各营加强巡逻，防止鬼子增援；再检查一遍武器弹药，把刺刀都磨得锋利些。”

李云龙站起身，恢复了往日的精气神：“对！就算是预备队，咱也得当个铁打的预备队！和尚！通知各营主官，半个钟头后开会！”

三日后，李家坡方向传来密集的枪炮声。赵刚和李云龙站在瞭望台上，望远镜里，七七二团的战士们正冒着枪林弹雨冲锋。但日军的碉堡火力太猛，进攻一次次被压了回来。

“老李，看来咱们该上场了。”赵刚放下望远镜。

李云龙握紧腰间的手枪，眼中燃起熊熊斗志：“早就等不及了！小鬼子，这次非把你们连皮带骨头都啃下来不可！”

当旅部的命令传来时，独立团早已整装待发。看着战士们如猛虎下山般冲向战场，李云龙转头对赵刚笑道：“老赵，多亏你那次臭骂，不然我还在为那点破事较劲呢！”

赵刚望着硝烟弥漫的战场，心中感慨万千。这一次，他不仅及时纠正了李云龙的错误，更让整个独立团明白了团结协作的重要性。而这，或许就是改变命运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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