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等贺瑾儿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房间的床上。窗外的风沙已经停了，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斑。

她动了动手指，感觉浑身酸痛。转头一看，苏遇白就躺在旁边的床上，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已经平稳了许多。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老板娘端着一个药碗走了进来。见她醒了，老板娘把药碗放在桌上：“醒了？先把药喝了吧，补气血的。”

贺瑾儿坐起身，接过药碗。药很苦，但她还是一口气喝了下去。她放下药碗，对着老板娘行了一礼：“多谢老板娘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谈不上，只是看不惯那些人渣罢了。”

老板娘坐在椅子上，从袖中摸出一个算盘。

“不过，我这药可是用当归、人参熬的，还有刚才用的迷药，都是花钱买的药材。你们总不能让我亏本吧？”

贺瑾儿这才明白，老板娘是来要报酬的。不过这样也好，她不想欠人情。

贺瑾儿连忙从怀里摸出一个钱袋，递给老板娘：“这些银子你先拿着，若是不够，我们再想办法。”

老板娘打开钱袋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够了。不过，我劝你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那些士兵的同伙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找来。”

贺瑾儿点了点头，目光落在苏遇白身上：“我们还要去边疆找我父亲。只是……”

她想起刚才苏遇白为了保护自己，被打得遍体鳞伤的模样，心里一阵酸涩。

老板娘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说道：“我知道你担心他。但通往边疆的路，可比你想象中难走多了。路上不仅有劫匪，还有战乱，甚至可能遇到沙尘暴。若是一味地依靠别人，恐怕走不到一半就会丢了性命。”

贺瑾儿心里一震，她知道老板娘说的是实话。之前她一直以为，只要有苏遇白在身边，就能平安到达边疆。

可今天的事情让她明白，苏遇白也不是万能的，他也会受伤，也会无能为力。

“那我们该怎么办？”贺瑾儿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迷茫。

老板娘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老槐树：“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也只能靠你们自己。”

就在这时，苏遇白突然咳嗽了两声，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看到贺瑾儿，连忙坐起身：“瑾儿，你没事吧？那些士兵……”

“我们没事，是老板娘救了我们。”贺瑾儿连忙说道，把刚才的事情简单地告诉了苏遇白。

苏遇白听完，对着老板娘行了一礼：“多谢老板娘。”他的声音还有些虚弱，但眼神里却充满了感激。

老板娘摆了摆手：“不用谢我，我只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对了，我刚才跟这位姑娘说，让你们尽快离开这里。

你们收拾一下东西，趁着天还亮，赶紧上路吧。”

贺瑾儿看着老板娘，突然说道：“老板娘，你既然这么厉害，不如跟我们一起去边疆吧？我可以给你付钱。”

老板娘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我在这驿馆待了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而且，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能跟你们一起走。”

不过贺瑾儿崇拜的目光倒是取悦了她，她顿了顿，从袖中摸出一个小小的布包，递给贺瑾儿：“这里面是一些迷药和解毒药，路上或许能用得上。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使用。”

贺瑾儿接过布包，紧紧握在手里：“多谢老板娘。”

老板娘转身朝着门口走去，走到门口时，她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苏遇白和贺瑾儿：“记住我的话，通往边疆的路，只能靠你们自己走。没有这样的决心就趁早打道回府吧！”

说完，老板娘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贺瑾儿看着手中的布包，心里充满了感激。她知道，老板娘虽然看起来市侩，但其实是个心善的人。

苏遇白挣扎着从床上下来，走到贺瑾儿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瑾儿妹妹，对不起，今天没能保护好你。”

贺瑾儿摇了摇头，抬头看着苏遇白，眼睛里闪烁着泪光：“不，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是我太依赖你了，总以为你能解决所有问题。以后，我会学着自己保护自己，也会学着保护你。我们有事一起扛！”

关于这点贺瑾儿是真心的！苏遇白望着她泛红的眼尾，听着那句“一起扛”，心口像是被温水浸过，软得一塌糊涂。

他伸手将人往怀里带，掌心贴着她微凉的后背，声音低得像怕惊着她：“好啊，往后的路，我们一步一步，一起走。刀山火海也好，风餐露宿也罢，都不分开。”

贺瑾儿把脸埋在他肩头，熟悉的雪松气息裹着体温漫过来，让她鼻尖又是一酸。

她悄悄攥紧了他腰间的衣带，心里某个角落像是有嫩芽破土。贺瑾儿看着苏遇白认真的侧脸心里悄悄萌生了不一样的情愫。

她知道，从今天起，苏遇白在她心里，再也不只是朋友那么简单了。

驿馆的朱漆木门在身后缓缓合拢，将昨夜的暖灯与烟火气都关在了门内。苏遇白扶着贺瑾儿踏上马车，指尖不经意擦过她微凉的手背，两人都默契地顿了顿，又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

苏遇白坐在车头甩了声清脆的鞭响，马车轱轳碾过青石板路，渐渐驶上官道。

驿馆前的青石板路还留着马车碾过的浅痕，老板娘趴在窗边的红木台上，指尖追着那道渐远的车影，直到马车缩成官道尽头的一个小黑点，才忍不住捂着嘴笑出了声。

“瞧瞧这俩孩子，走的时候脸都红透了，还嘴硬说只是同行。”她转头对着檐下的鸟笼招手，那只通身雪白的信鸽立刻扑棱着翅膀飞过来，落在她摊开的手掌上，脑袋亲昵地蹭着她的指尖。老板娘从抽屉里翻出裁好的桑皮纸，又取来一方小巧的砚台，慢悠悠地研着墨，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准备写信给福子邀功：“还得是老娘出马，区区一个没多少见识的小女孩拿下一点不难！人菜就得多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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