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不见兔子不撒鹰
妈了个巴子，那小子到底是红星大队，还是红旗大队来着？
不怪江大兴脑子笨，一是当时真没留意，二就是这年头叫这种名字的地方太多。
什么红星公社，向阳公社，红星大队，向阳大队，都是后来改的名字，如果统计一下，全国没有一千，至少也有八百你敢信！
没有网络，没有大数据，江大兴只好找人打听。
全县那么多公社，下面那么多生产大队，不是一时半会能打听清楚的。
就在江大兴一筹莫展的时候，方言突然出现了！
“老弟，我还以为你去找二所姓杨的了！”
江大兴说的是真心话，如果换成别人，有一个临时工指标，估计第二天就屁颠屁颠跑来了。
方言倒好，一走就是好几天，别说送礼了，连个面都不露，在江大兴想来，肯定就是另攀高枝了呗！
方言笑得很憨厚：“江科长，我想着怎么也不能空着手来，这不是进山给你抓野味了吗！”
“哦，老弟有心了。对了，老鳖呢，老鳖有吗？”
说着，江大兴放开方言，直奔两个大筐而去。
可惜，两个盖子全都揭开，看到的不是野鸡，就是野兔，唯独没有大老鳖！
经过再三确认，反复询问，江大兴最后得到了一个让他近乎绝望的答案，这次还真没老鳖！
“老鳖……不对，是老弟，你可要帮帮老哥啊……”
方言：“……”
“老哥，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有什么话慢慢说，我又跑不了！”
方言这么一说，江大兴才冷静下来。
经过江大兴一番诉苦，方言这才知道，自己之前带来的大老鳖，究竟有多么难得。
当然，这是方言自己猜的，江大兴可不会说太清楚，免得这小子骄傲，更不能让他奇货可居！
“老弟，一定要帮帮老哥，现在就回去找老鳖，老哥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已经好几天了，如果再不给所长把老鳖送过去，江大兴感觉自己要凉！
方言貌似很为难，咔咔直挠头：
“江科长，我都把大哥带来了，总不能驮着他到处找老鳖吧？”
“哦！”
江大兴似乎才看见方圆，貌似恍然大悟地一拍额头：
“老弟，你放心，只要你能找来大老鳖，工作的事情包在我身上！”
“哦？”
方言看了江大兴一眼，老小子不地道，这是跟自己讲条件啊！
“成，江科长你就放心吧，我现在就回去给你找老鳖！”
说完，拍了拍方老大，示意他跟自己走。
方圆感觉似乎情况不对，但什么也没说，出门就去推自行车。
看到大哥的反应，方言很欣慰，看来自己大哥还是很聪明的，知道自己想干什么。
见方言两兄弟说走就走，而且连带来的山鸡野兔也准备带走，好像丝毫没有卖给自己的意思，江大兴心里就是咯噔一下子。
坏了，刚才太着急，竟然把对付普通人那一套拿了出来。
经过几次和方言打交道，江大兴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子不是省油的灯，跟那些土包子乡巴佬不一样！
“老弟，别急啊，老哥已经把工作名额安排好了，等办完手续再走啊！”
方言一拍额头：“哎呀，瞧我这记性，要不是江科长你提醒，都把临时工的事情给忘了！”
江大兴：“……”
知道拿捏不住方言，江大兴干脆也不摆谱了，连临时工名额，带步枪手续，一股脑儿全都给方言办好了。
这小子不见兔子不撒鹰，不给他点甜头，还真不好办！
不过，手续办好之后，江大兴也放心多了。
方言的大哥成了自己手下的兵，他自己也挂了个编外采购的名额，还拿了我们第一招待所的步枪，不信你小子还能不老老实实给老子办事！
摸着七成新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方言笑得很灿烂：
“江科长，你就放心吧，有了这支枪，我有八成的把握，能把大老鳖给你打回来！”
江大兴：“……”
方言尽管信誓旦旦地做了保证，却没有具体承诺弄来大老鳖的时间。
这货刚才还给自己画大饼，开空头支票，想哄着自己先办事，再根据情况给好处。
你能做初一，就要允许别人做十五。
这就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既然是你先玩心眼，就不能怪我不实诚！
“江科长，你就放心吧，快则一天，慢则十日，我一定给你弄来老鳖，还是两只哦！”
江大兴的脸都绿了，惨绿惨绿。
慢则十日，你干脆杀了我算了！
“老弟，我的好老弟，你一定要快啊，要是时间长了，你很可能就见不到老哥啦！”
方言吓了一跳：“咋了江科长，是不是有人威胁你，要不要报公安？”
江大兴的鼻子都气歪了：“没有人威胁我，老弟，你赶紧去找老鳖吧！”
方言似乎恍然大悟，朝江大兴眨了眨眼睛，压低声音说道：
“科长，我明白，是不是附近有人监视你，如果是的话，就眨眨眼，我偷偷去找公安？”
江大兴“……”
……
方圆刚入职，就给单位进了一批活蹦乱跳的野味。
二十三只兔子，二十六只山鸡。
至于为什么和上次方言去黑市卖的数量一样，原因很简单，两个大筐差不多就只能装这么多，再多就要压摞摞了。
这一下，方圆就完成了本月的任务，下半个月可以随便溜达。
当然，如果超额完成任务，还可以拿奖金。
不过，方圆是个临时工，每个月的工资只有十八块钱，无论基本工资，还是奖金，都没办法和正式工相比。
这还不是和正式工差距最大的地方，最大的差距，就是人家正式工每个月都有定量的供应粮，而方圆这个正式工却没有。
好在江科长有求于人，答应按照招待所临时工最高的待遇，每个月都允许方圆平价换一部分饭票、菜票。
向阳大队距离县城三十里，方圆只能早上来，晚上走。
除非自带干粮，不然只能在招待所吃午饭。
不管是正式工，还是临时工，在单位食堂吃饭都要掏钱……
确切地说是用钱换的饭票、菜票。
正式工标准宽松，临时工不行，按照等级，每个月换的饭票和菜票都有一定的限度，不能敞开了随便换。
方圆打算中午不在单位吃饭，自己带两个窝头就行。
方言是让大哥来享福的，不是来受罪的，当然不会同意。
按照最高标准，帮方圆换了饭票菜票，省得老大不舍得吃。
然后和江大兴告辞，说是抓紧时间找老鳖，其实是去买自行车。
如果是正式工，采购是会配自行车的，临时工不行，编外采购更不行，没有那么高的待遇。
带着老大三拐两拐，到了上次来过的修车铺。
“王大哥，忙着呢？”
远远的，方言就和王建中打起了招呼，因为他看到了里屋有一辆攒好的二手车。
方言前几天才买过自己一辆自行车，而且还整出了一个五金厂的方圆，给王建中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想忘都忘不掉。
“哦，原来是方言老弟，怎么了，是不是车子出毛病了？”
方言笑着摇摇头：“不是不是，王大哥的自行车很好，我这次来，是还想再买一辆！”
“啊？”
王建中没想到，这个乡下小子居然这么有钱，一连能买两辆自行车！
看他身上穿的衣裳，也不像有钱人啊？
开饭店的，没有怕大肚汉的，既然方言要买车，王建中就没有把客人往外推的道理。
不过，王建中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好奇地问了一句：“方言老弟，这次你是怎么知道我手里有车的，不会又是听五金厂方圆说的吧？”
方圆：“……”
方言丝毫都不尴尬：“不是，我这几天都没见五金厂的方圆，我就是来碰碰运气，要是没有就算了！”
没能得到答案，王建中险些憋死。
这几天，他一直都在琢磨，到底五金厂的方圆是谁！
好容易等来了方言，却还是没能知道方圆是哪个，想问清楚，又害怕失礼，实在是难受，难受之极！
于是，在心不在焉的情况下，王建中也懒得和方言搞价，有之前那辆自行车做参照，就算想报个高价都不行，实在不好意思。
何况，万一那个五金厂的方圆是什么重要人物，自己可得罪不起，毕竟自行车配件还要在五金厂进货！
妈的，到底五金厂的方圆是谁啊？
……
胯下骑着刚刚买来的自行车，方圆脑袋晕晕的，半晌都没能缓过来。
这么简单，自己就骑上自行车了？
简直不敢相信有没有？
九十八块钱啊，就这样被自己骑到了屁股下头，这是真的吗？
不都说一辆自行车将近两百块，还要自行车票吗，老三才花了九十八，自行车就到手了，真是不可思议啊！
方圆是一个自行车小白，哪知道翻新车的猫腻。
看似八九成新，其实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只不过是王建中挑了一个还算不错的破自行车大架，自己配了一堆零件而已。
当然，尽管是翻新车，九十八块钱也算不上亏，在方言地忽悠下，多少还占了些便宜。
……
“老三，咱们去哪里给江科长找老鳖啊？”
方言心里好笑，这都骑车回到半路了，大哥才想起来找老鳖的事情，可见刚才兴奋成啥了，如果不是自己带路，是不是连怎么回家都忘了！
“大哥，这你就别管了，山人自有妙计！对了，明天你不用去上班，先休息一天，后天开始骑车收购鸡蛋，等鸡蛋收得差不多了，再进城交差也不迟！”
“啊？”
方圆的眼睛惊得比铜铃还大：
“这这……刚上班就旷工，会不会被开除啊？”
方言瞥了老大一眼：“大哥，你要搞清楚，你的任务是采购。能按时完成任务，就算天天不去上班都没事。如果任务完不成，就算天天呆在招待所也不行，明白吗？”
“哦……”
方圆哪上过班，根本就不知道这里头的猫腻：
“老三，你刚才说让我骑车去收鸡蛋，这样不是投机倒把吗，不会出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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