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咸鱼的“公差”临门

改良探测器带来的成就感还没持续半天，第二天一早，麻烦就找上门了。

林小满正在工造处埋头打磨一个新设计的、结合了省力杠杆和可替换刀头的简易犁铧，力求在“民生应用”路线上做出更扎实的成绩，以便更好地伪装自己。

突然，工造处院门口传来一阵不大不小的骚动。

“皇城司办案，闲杂人等退避！”

一个洪亮而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响起，如同冷水滴入热油锅，瞬间让整个工造处鸦雀无声。所有工匠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惊疑不定地望向门口。

林小满手一抖，锉刀差点划伤手指。皇城司！他们真的来了！这么快！

只见两名穿着皇城司特有的暗青色劲装、腰佩狭长腰刀的官差，在一名王府管事略显谦卑的引领下，大步走了进来。为首一人，身材高大，面容冷峻，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全场，最终精准地定格在林小满身上。林小满认出，这正是昨日在“骆驼铃”酒馆里那个眼神精悍的男子！

他旁边跟着一个文吏模样的人，手里捧着簿册和笔墨。

墨师傅眉头紧锁，迎了上去，语气不卑不亢：“二位大人，不知驾临工造处，所为何事？”

那冷面官差抱了抱拳，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墨师傅，打扰。在下皇城司巡查卫，沈千。奉命核查王府人员底细，尤其是近期与外界接触频繁者。请林小满姑娘上前问话。”

果然冲她来的！

林小满心里哀嚎一声，知道自己躲不过，只能放下工具，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中，硬着头皮走上前，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奴婢林小满，见过沈大人。”

沈千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那眼神锐利得仿佛能剥开表皮，直窥内里。“林姑娘，不必多礼。只是例行问询。”他语气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压力，“听闻姑娘昨日曾去过西市‘骆驼铃’酒馆？”

来了！直接切入主题！林小满心脏狂跳，但面上努力维持镇定，将之前对怀安公公说过的那套说辞又重复了一遍，重点强调是“无意听闻”、“心中害怕”、“花钱报信”。

沈千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刀柄，不发一言。等他说完，才缓缓开口：“据本官所知，‘骆驼铃’并非寻常酒肆，内里人员复杂，消息灵通。姑娘能‘无意’听到如此关键的消息，运气着实不错。”他话语里的质疑毫不掩饰。

林小满低着头，小声道：“奴婢、奴婢也不知道那酒馆不寻常，只是路过觉得口渴，想进去讨碗水喝……”

“哦？”沈千挑眉，“那姑娘用来‘酬谢’报信伙计的奇特器物，又是从何而来？据那伙计描述，似乎并非寻常饰物。”

林小满心里咯噔一下，就知道这东西会惹麻烦！她脑子飞速运转，解释道：“回大人，那是奴婢平日里闲着无聊，用些边角料胡乱做的玩意儿，看着新奇，其实没什么大用，当时身上没带多少银钱，只好拿它充数……让大人见笑了。”

“胡乱做的？”沈千向前逼近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能预警危险的‘胡乱做’的玩意儿？林姑娘，你这‘胡乱’的水平，恐怕不比京中一些匠作大家差了。”

压力骤增！林小满感觉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她知道自己那点手艺在真正的行家眼里根本藏不住。

“大人谬赞了……”她声音更小，带着惶恐，“奴婢只是、只是手比较巧，喜欢瞎琢磨……”

就在林小满快要顶不住压力，考虑是不是要“吓晕”过去蒙混过关时，一个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

“沈巡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怀安公公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口，脸上带着惯常的慈和笑容，缓步走来。

“怀安公公。”沈千见到他，抱拳行礼，态度稍微收敛了些，但眼神依旧锐利。

“沈巡查公务繁忙，怎的有空到我这工造处这粗陋之地来了？”怀安公公笑眯眯地问，仿佛只是寻常寒暄。

沈千公式化地回答：“奉命核查人员，询问林小满姑娘昨日西市之行细节。”

“哦，此事啊。”怀安公公恍然点头，语气轻松，“王爷已知晓。林小满这孩子，就是心思细，胆子小，昨日误打误撞立了功，王爷还夸了她机警，赏了银钱。怎么，皇城司对此事还有疑虑？”他这话看似随意，却点明了林小满已得王爷嘉奖，暗示皇城司不应过度追究。

沈千目光微闪，显然听懂了怀安公公的言外之意。他沉默片刻，道：“职责所在，需核实清楚，确保无误。”

“应该的，应该的。”怀安公公从善如流，转头对林小满道，“小满啊，沈大人问什么，你照实回答便是。你昨日所为，是为王府立功，王爷和杂家都记着呢，不必害怕。”

这话既是安抚林小满，更是说给沈千听的，再次强调了林小满的“功劳”和王府的“态度”。

有了怀安公公撑腰，林小满底气足了些，连忙点头：“是，奴婢明白。”

沈千见状，知道今日难以从林小满这里问出更多实质性的东西，至少明面上不行。他看了林小满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我盯上你了”，随即对怀安公公道：“既然公公如此说，下官例行问询已毕，就不多打扰了。”

说完，他带着文吏，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去，如同来时一般突兀。

皇城司的人一走，工造处凝固的空气才仿佛重新流动起来。众人看向林小满的眼神更加复杂，能被皇城司亲自上门“问询”，还被怀安公公亲自出面维护，这丫头可真是不简单啊！

林小满长长地舒了口气，感觉腿都有些发软。她看向怀安公公，感激地道：“多谢公公解围。”

怀安公公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语气带着一丝告诫：“丫头，皇城司的鼻子，比狗还灵。他们既然盯上了你，就不会轻易放手。往后，一言一行，更需谨慎。”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道，“尤其是那些‘胡乱做’的玩意儿，还是少拿出来为妙。”

林小满心头一凛，知道怀安公公这是在提醒她，也是警告她。她连忙低头：“是，奴婢谨记公公教诲。”

怀安公公点点头，没再多说，也转身离开了。

林小满站在原地，只觉得身心俱疲。前有狼（星陨阁），后有虎（皇城司），旁边还有一只深不可测的笑面虎（王爷和怀安公公），她这条咸鱼的生存环境，真是越来越恶劣了。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藏在衣襟里的改良探测器，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安心了一点。

至少，她不是完全被动挨打了。皇城司的这次接触，虽然危险，但也让她更清晰地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

必须更快地提升自己！无论是技术，还是其他的能力。

她看向角落里那堆新买的材料，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看来，光靠“民生应用”和“小发明”是不够的。她得想办法，从那本手册里，挖掘出更实用、更能保命的东西了。

比如那个刚刚解锁的“便携式烟雾弹（弱效版）”图纸，或许可以试着做几个真正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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