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离婚
这一上午，顾明修什么都没干。
临近离婚，他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姜沅昭在顾家的画面——
不是她默默打理好一切的妥帖，而是她被陈莲和顾瑾宁刁难时，那欲言又止却又最终选择沉默的眼神。
他当时只觉得她温顺，如今才知道她那沉默背后，全是委屈。
他以前捧着手机等苏晚一句回复都能高兴半天，如今苏晚睡在身侧，他心里却只剩下姜沅昭砸毁客厅时，那双冰冷的、再也不会为他泛起波澜的眼睛。
人真是贱啊！
可他知道，现在的他，已经没脸、也没可能再追回姜沅昭了。
今天顾瑾宁反复哭诉她什么都知道，其实他是相信的。
倒不是维护自己的妹妹。
是顾瑾宁那个脑子想不到这么周密的计划。
反倒是苏晚挥挥衣袖将责任撇的干干净净，但他却怀疑就是她在背后出谋划策，让顾瑾宁去执行的。
生日宴那天，苏晚那通要从警局捞人的电话，没准捞的就是姜臻臻。
可私下调查归调查，但想到岌岌可危的公司，还得指望苏晚干爹的注资救命呢，他也只能将滔天的怒火和怀疑死死压下。
他现在唯一能做就是放过姜沅昭，让她们娘俩离他们顾家这个泥潭远一点。
下午。
顾明修按着约定时间早早就到了民政局旁边的咖啡厅。
毕竟还有新的离婚协议要签。
但看到只有姜沅昭和她律师出现时，他还是意外了下：“你那保镖怎么没来？”
姜沅昭瞥他一眼，没好气道：“这不得感谢你妹妹，让暖暖现在根本离不开他！”
顾明修的心脏痉挛般紧缩了下：“对不起！是我们对不起你！”
姜沅昭无意与他叙旧：“有话赶紧说，我没时间在这跟你耗！”
顾明修深吸口气，在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推给姜沅昭：“我重新拟定了一份离婚协议，其他没变，就是财产分割那变了下，你也知道我公司现在的情况，我只能给你凑这么多！”
姜沅昭看了眼，没想到他居然分了她一个亿。
她小心又谨慎地问：“你有这么好心？不会又想打暖暖的主意吧？暖暖的抚养权你想都别想。”
“我不跟你抢，暖暖归你，只要你让我偶尔看看她就行……”
顾明修见姜沅昭又要说话，急忙发誓保证：“你放心，我可以在她愿意的时候，去你指定的地方，我也不会带任何人！我毕竟是孩子的爸爸，你就是跟我打官司，法院也不可能不让我见孩子，而且……我很担心她，如果我能多陪陪她，是不是对她的恢复也有好处？”
说起这个，姜沅昭的火气又有些压制不住：“你还有脸说！暖暖的受到的伤害哪个不是你给的？你疼苏柚柚你就去疼，为什么非要伤害暖暖，她才四岁，她理解不了自己爸爸不疼自己这件事……”
说到最后，姜沅昭还是没忍住红了眼眶。
“对不起对不起！”
顾明修又急又悔，伸手要去抓姜沅昭的手，却又被姜沅昭躲开，她一双眼凌厉地看向他：“你干什么？”
顾明修看了眼自己空空荡荡手，忽然就恍惚了下……
是啊！
她已经不是他的妻子了。
姜沅昭白了他一眼，然后把合同推给身边的律师：“张律师你看下有什么问题吗？”
张律师应了声，仔细查看起来。
“小姐……”
远处传来凌峰的声音，姜沅昭诧异的看过去……
凌峰抱着暖暖从门口走了进来，她急忙站起身把暖暖接过来，刚接过来就感觉到她小身体的僵硬：“暖暖，怎么了？”
暖暖没回她，一双眼有些胆怯地朝顾明修瞥了眼，然后像鸵鸟一样趴在姜沅昭的肩上缩了起来，再也不看他……
凌峰解释：“她非要找你。”
顾明修感觉到一股锥心刻骨般的疼痛……
他的女儿怎么变成这样了？
她不说也不笑了，小脸憔悴，眼里无神，额头上还有个鸡蛋大小的青色大包，看着就觉得很疼……
“暖暖……”
就是这一声，让暖暖在姜沅昭怀里剧烈地抖了一下。
下一秒，她突然伸出小手，拼命地拽着姜沅昭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焦急地催促：“妈妈……走！凌叔叔，我们走！快走！”
她不是在害怕，她是在试图保护妈妈，逃离这个她认为会带来伤害的“危险源”。
凌峰立马将暖暖接回自己坚实的怀抱，大掌轻拍她的后背，声音沉稳如山：“不怕，凌叔叔在，没人能伤害你和妈妈。”
暖暖却依旧死死盯着顾明修，小手紧攥着凌峰的衣服，用力到指节发白，固执又重复地说：“走……我们走……”
顾明修清晰地听见了自己心脏碎裂的声音。
一瞬间他从心酸到鼻酸，一股热浪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冲进眼眶……
老天！
他到底都做了什么！
原来暖暖病的这样严重？原来她的病还没有好？
他看着她，张了半天嘴却连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脚步不自觉地往她这边走，他想解释，想证明，他不会再伤害她……
可刚走了两步姜沅昭便拦住了他：“你想干嘛？你看不到女儿怕你吗？”
顾明修当即顿住脚步。
是啊，她怕他。
他的靠近，对她来说不亚于一场酷刑。
他擦了擦溢出眼眶的泪水，朝暖暖哄道：“暖暖，爸爸错了，爸爸跟你道歉好不好？”
暖暖瞥了他一眼，然后两只小手紧紧地缠上凌峰的脖子，再也不去看他。
姜沅昭冷漠道：“行了！赶紧去拿离婚证！”
顾明修看了暖暖一眼又一眼，但她始终不跟他对视。
她只是时不时便会看一眼姜沅昭，确定她是安全的。
顾明修感觉像是被人抽去了灵魂，整个人都有些恍惚地跟着姜沅昭去了民政局。
他麻木地打款，签字、盖章，等离婚证拿到手的那一刻。
他感觉自己的心都空了。
他本还想请姜沅昭和暖暖吃个饭。
可现在他什么都做不了了。
临走前他又朝暖暖开口：“暖暖别怕，爸爸和妈妈离婚了，以后我都不会再来了，你们好好的！”
说完头都没敢回，就这么狼狈的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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