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暗影追踪，谁在幕后下单

落地窗外的暮色正一寸寸漫进办公室，秦悦指尖的咖啡杯沿凝着水珠，在文件上洇开个浅褐色的圆。

宴灵的电子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检测到盛晖资本关联离岸账户向宏达机电转入三十万，备注"工程咨询费"，付款方为新加坡空壳公司。"

她的睫毛轻轻一颤，杯底与木桌相碰发出清脆的响。

这串数字像根细针，精准扎进她前世记忆里，上辈子沈家搞垮秦家时，也用过类似的离岸账户洗黑钱。"宴灵，比对宏达机电半年内项目。"她垂眸盯着电脑屏幕，指甲在桌沿敲出规律的节奏。

"已完成比对。"机械音带着冷冽的效率，"该公司同期仅承接社区旧改小项目，单笔最高收入五万八。"

秦悦忽然笑了，那笑意没达眼底，倒像刀刃擦过刀鞘的轻响。

她抓起内线电话："婉秋，联系金诚审计，就说悦之匣要做全面合规审查，需要调宏达机电近半年所有合同。"

电话那头的林婉秋应得干脆："十分钟内到您办公室。"

等待的间隙，秦悦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楼下"悦之匣"的鎏金招牌在暮色里泛着暖光，像块淬了火的金锭。

她望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前世被沈皓按在手术台上强行摘肾的疼忽然涌上来，那时候她还信他说的"肾源匹配"，直到最后一刻听见赵婉如在走廊笑："反正她活不过三个月，留着肾浪费。"

门被轻叩两下，林婉秋抱着笔记本进来，发尾还沾着风里的凉意："金诚那边说半小时后把电子档发过来。"她点开自己的电脑，"另外...我按您说的，伪装成外地开发商助理联系了宏达机电。"

秦悦转身时眼里淬了光："结果？"

"对方接电话的是个姓王的经理。"林婉秋调出录音，指尖在键盘上一按。

电流杂音里，男人的声音带着油腻的暗示："要接城南的活？

得看会不会来事。

上个月有人想出二十万买秦悦那块地的施工图，我们没应，不过要是您这边诚意够..."

"啪"的一声，秦悦的钢笔重重戳在便签纸上，墨水滴晕开，把"沈家"两个字染成团黑雾。"定位通话基站。"她的声音像浸在冰里，"宴灵，现在。"

"已锁定。"电子音比往常更快了两分，"通话地点位于沈家控股的恒信产业园B座三层。"

林婉秋的瞳孔微微收缩，她望着秦悦绷紧的下颌线，突然想起三天前在稽查科见到的赵婉如。那女人当时还梗着脖子说"我只是帮盛晖转交文件"，此刻怕要急得跳脚了。

"把这段录音匿名发给张科长。"秦悦抽出便签纸，字迹力透纸背，"附言写"盛晖案或涉更大利益链，恒信产业园关联企业需关注"。"她抬眼时，窗外的天已经全黑了，"张科长当年受过我爸提携，会明白轻重。"

林婉秋点头，指尖快速在手机上操作。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秦悦的手表震动起来，是宴灵的提示："稽查科五分钟前出发，目标宏达机电。"

夜色渐深时，赵婉如的保时捷卡宴撞开恒信产业园的铁门。

她攥着手机的手在发抖，刚接到王经理的电话："稽查组把公司封了！

他们说查到我们用假资质接项目..."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急促的弧线，她咬着涂了正红口红的下唇，指甲几乎要掐进真皮方向盘里，那些纸质合同还锁在B座三层的铁皮柜里，要是被查出来...

"咔嗒"一声，林婉秋的手机屏幕亮起，画面里赵婉如的车正歪歪扭扭停在宏达机电楼下。

她举着望远镜，对躲在灌木丛后的跟拍人员比了个"继续"的手势，转头对蓝牙耳机说："小秦总，目标已进入办公区。"

秦悦盯着监控画面里赵婉如撞开玻璃门的身影，指节抵着下巴。

宴灵的提示音再次响起："检测到沈家表亲王振华名下三家公司账户出现异常资金转移，总金额约两千万。"

"终于坐不住了。"她轻声说，语气像在点评一场精心编排的戏码。

窗外不知何时落起细雨，闪电劈开云层的刹那，她看见玻璃上自己的影子，前世那个在病床上哭着求沈皓回头的姑娘，早已被这副裹着西装的骨架吞得干干净净。

"婉秋。"她转身时带起一阵风，"明天让审计重点查宏达机电的材料采购单。"

林婉秋的手指在键盘上顿了顿："您是说..."

"他们的钢材报价比市场价高了三成。"秦悦扯松领带，眼底的冷光被闪电映得发亮，"前世沈家用这招吞了秦家三个亿，我倒要看看，这次是谁的钱在水里漂。"

雨越下越密，打在"悦之匣"的玻璃幕墙上，像无数根银针在叩问。

秦悦望着楼下赵婉如抱着纸箱跑出来的狼狈身影，忽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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