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别惹我，我家猫还没吃饱
“悦之匣”将暂停夜间接待。
全面检修安防系统。
秦悦召集了张警官与安保主管陈师傅，当面宣布。
她的声音不大，却在空旷的会议室里，激起回响。
她特意提高了音量。
走廊外，一名正在执勤的安保人员，是吴莉曾经的同僚。他的脚步明显顿了一下。
张警官眉头微皱，看向秦悦，眼神里带着不解。
陈师傅则一言不发，笔直地站着，像一尊铁塔。
“这是虚假检修日程表。”
宴灵的虚拟屏幕，只在秦悦的视网膜上展开。
“后台会循环播放过去一周的正常监控画面，对外呈现的，将是一个完全空虚的夜间会所。”
秦悦没有理会张警官的疑问。
会议结束。
她抱着影狸，回到顶层的专属休息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华灯初上。
她轻抚着影狸银灰色的背脊，那身皮毛在灯光下，流淌着金属般的光泽。
“他们以为，你只是个会叫的警报器。”
她的声音很低，像在自言自语。
“可你是猎手。”
影狸在她怀里，发出一声满足的咕噜，熔金般的眼瞳半眯着，温顺得像一只最普通的家猫。
第三日，凌晨两点零三分。
城市陷入最沉的死寂。
蜷缩在定制软垫上的影狸，突然起身。
它的耳朵紧贴着冰凉的大理石地面，银灰色的鼻翼，极轻微地翕动着。
一丝极淡的、几乎被空调系统过滤干净的硝烟味。
混杂着一个陌生的，带着汗味的，人类的气息。
“警报。”
宴灵的声音在秦悦脑中响起，冰冷而精准。
“B1层储藏室，三号通风口，检测到微弱气流扰动。”
“检测到非登记人员呼吸频率，心率142，处于高度戒备状态。”
秦悦睁开眼。
她没有触发任何警报。
影狸抬起头，金色的瞳孔在黑暗中，亮得像两点燃烧的火星。它看向秦悦，喉咙里发出询问般的低呜。
秦悦只做了一个手势。
一个“去”的手势。
影狸的身体瞬间压低，四肢的肌肉绷紧，悄无声息地跃出休息室，融入了走廊深沉的阴影。
它没有走常规通道。
它跃上天花板的检修夹层，沿着冰冷的金属管道，如一道银色的幽灵，无声潜行。
它的世界里，没有光。
只有味道，热量，和声音的振动。
那个味道，它记得。
是几天前，在废弃工厂里交过手的，那个叫韩泽的人类，身上残留的气息。
影狸停在B1层走廊的上方。
它从管道的缝隙向下望去。
一个穿着电工服的男人，正贴着墙壁，像壁虎一样缓慢移动。
影狸故意在拐角处的红外感应区，用尾巴尖轻轻扫过。
“嘀”的一声轻响。
安保系统记录了一次“动物误触”的无效警报。
潜伏者果然上当。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微型探测仪，屏幕上显示“无生命信号”，他放松了警惕。
只是野猫。
他加快了脚步，从一条隐蔽的暗道钻出，直扑监控盲区的主控箱。
他手里，握着一把高压电击器。
就在他伸出手，即将触碰到控制箱外壳的瞬间。
一道银色的箭，从天而降。
没有风声。
没有咆哮。
男人只觉得手腕一麻，一股尖锐的刺痛沿着神经瞬间窜遍半身。
电击器脱手，掉在地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甚至来不及回头。
身体已经借着前冲的惯性，向后翻倒。
一道矫健的影子，用他的肩膀作为跳板，在空中完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转体。
“咔！”
一声轻微的、骨骼与韧带被精准压迫的脆响。
影狸的獠牙，没有刺入皮肉，而是死死咬住了他颈侧的某个神经节点。
男人眼前一黑，身体瞬间瘫软，像一截被抽掉脊骨的烂泥。
整个人，倒在地上，不停地抽搐。
陈师傅带着一队安保人员冲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那个陌生的“电工”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而那只银灰色的“猫”，正安静地蹲坐在一旁。
它用爪子，将一枚硬币大小的微型信号干扰器，从男人瘫软的手中，拨了出来。
推到陈师傅的脚边。
然后，它抬起头，金色的瞳孔里，冷光流转。
半小时后。
十几辆警车包围了城郊一处废弃的通信基站。
张警官亲自带队，一脚踹开锈迹斑斑的铁门。
室内，三名正在操作非法监听设备的人员被当场按倒。
现场查获了三台大功率监听设备，五套伪造的身份证件。
最关键的，是一份被钉在墙上的纸质档案。
上面用红笔，清晰地标注着：“秦悦日常动线修正版”。
其中一套遗留在现场的战术手套内侧，提取到了DNA。
连夜比对。
结果出来了。
属于一名早已注销军籍的外籍雇佣兵。
也是韩泽服役时期的老部下。
张警官的电话，直接打到了秦悦的加密线路。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后怕与凝重。
“这不是散兵游勇。”
“是有人在韩泽被捕后，迅速重建了行动小组。”
秦悦正坐在休息室里，用医用棉签，小心翼翼地给影狸的爪子消毒。
刚才的扑击，让它的爪垫上，留下了一道细微的划伤。
她听着电话，动作没有停。
“那就让他们继续来。”
她的声音很淡，听不出情绪。
“我的猫，还没吃饱。”
次日清晨。
“悦之匣”罕见地举行了一场非公开的授勋仪式。
没有宾客，只有秦悦和陈师傅带领的全体安保人员。
秦悦亲手为影狸，戴上了一枚定制的钛合金胸牌。
上面用激光，蚀刻着一行小字。
“夜巡官·影狸·首功”。
影狸似乎不太习惯胸前多了个东西，用头蹭了蹭秦悦的手，发出一声柔软的鸣叫。
几乎是同一时间。
宴灵的声音在秦悦脑中低语。
“检测到沈家祖宅内部，加密通话频率激增。”
“关键词‘撤退’、‘暂缓’、‘幽灵’，出现频率，较昨日提升470%。”
手机屏幕亮起。
是陆景川发来的消息。
“林婉儿的私人飞机，刚刚被塔台以‘航线申报资料与实际飞行计划不符’为由，临时扣留了。”
秦悦的指尖，轻轻抚摸着影狸头顶顺滑的毛发。
她望着窗外那轮初升的朝阳，光线刺眼。
“你说得对，它从不白吃饭。”
影狸从她怀里跃下，跳上宽大的窗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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