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有商有量
这于岑茵而言，是为数不多值得喜悦的事。
翌日大清早，不过六点多一点，他们就从隔壁村把新娘子接回来了。
一帮接亲的人在新娘家熬了一夜，喝酒玩游戏乐不思蜀，回来后年老的都有些累了，年轻的倒是没事。
陆酌把骡车拉回家，看起来还神采奕奕的。
苏萤与陆酌打个照面，没说几句话，就开始各忙各的。
与成兰过去岑家看了一眼，在岑家帮忙的成兰丈夫看见她，暗暗瞪了她好几眼，苏萤也没管。
见帮忙的人很多，两人很快回来，打算磨米浆。
配好比例，苏萤让成兰推磨，陆闻给添漏斗，她自己则煮绿豆沙，弄水晶凉粉。
早饭不用煮了，岑家办喜事，他们挨得近，岑茵今早说的他们不用做饭，直接过去吃。
故而晴晴就去找李荷花与林梅玩了，这会儿几个小姐妹正在新房看新娘子呢。
不过也因为村里有酒席，粉不太好卖，就卖了三十斤，剩余一百三十五斤苏萤成兰全拉去镇上卖。
十点半，她们去岑家吃完早饭回来，带着晴晴一起将全部东西搬上骡车，去镇上摆摊。
车上没有岑茵，几个人还真有些不习惯。
待几个人摆好摊，生意就上门了。
与村里生意相反，今日镇上生意非常不错，比昨天还要好。
只是有不少人左右看看，忍不住跟苏萤打听，为什么卖豆腐脑的老板没来？
苏萤只好一一解释，后面嘴巴都干了，多喝了两杯水。
就连吕春梅都过来问了一趟，这会儿不忙，哭笑不得的苏萤与她说了几句闲话。
吕春梅这才知岑茵家办喜事，“应该跟我讲，我也好送一点钱，虽然不多，大家毕竟认识这么久了。”
“她大概是没想起来，就只跟我说了。”苏萤有些无奈。
吕春梅笑了，随后想起什么，神情有些低落。
“我今日不回家吃饭，在你这买碗粉吃，你这次可不能不收钱了。”
“这次收你的钱，多给点也可以。”
苏萤说着话，见好几个客人来了，忙热情地招待客人。
吕春梅左右看看，发现苏萤篓子里的小青菜与小青葱快没了，她的摊子又不忙，挽起衣袖走到苏萤摊子后面，跟之前一样，给她们洗了一筐小青菜一大把葱。
“刚还说收你的钱，现在可不能收钱了，你干活来抵。”苏萤有些好笑。
吕春梅也忍不住笑，“看来我心机挺深沉，为了你这一碗粉，特意给自己找了点活干。”
话音一落，两人都忍不住笑了，客人们也有些好笑，大家喜气洋洋的。
一旁的成兰也有昨天的奔头，热情是其次，说话情商实在高，不过分亲密又不疏远，是刚刚好的尺寸，让客人听了还想听。
吕春梅对她竖起大拇指，“若是好好培养一番，说不定是个当掌柜的材料呢。”
“唉，对了，我一直想问你一件事，你会记账算账吗？”
苏萤自从上次提过让成兰当掌柜，就想让她识字，学点算账，记账的本事。
可是这时代的掌柜，一般不收学徒，收的也是自家人，不外传的。
故而识字容易，记账就难了。
眼下可不就有个现成的人吗？
家里是开布庄的，肯定懂。
苏萤一脸的期待，让吕春梅忍不住笑，“我当然会呀。”
在家里靠什么讨好主母呢？
当然靠一手厨艺和能写会算的本事。
就因为她能帮忙，主母也会看顾她小娘一点，不会苛责，她们也有些好日子过。
这些事，一开始想起来吕春梅心里会难过，觉得自己实在卑微。
如今同苏萤说起来，却有种骄傲的感觉，好像自己会这种本事，是件很了不起的事。
这在从前，是从没有过的。
她想，苏萤就是有种本事，跟她相处的人只要时间久了都会自觉珍贵，因为她能看到每个人的优点。
“那行，你既然会，有时间就教她，我付学费。”
此言一出，成兰吕春梅两人都愣住了。
成兰万万没想到，自己当掌柜学识字学算账，苏萤会出钱出力。
这在以前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事，如今真真切切发生在她身上。
“这，我……”成兰一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吕春梅则有点生气，“收什么学费，咱俩是朋友呢，说钱伤感情，你一天给我一碗粉吃就可以了。”
“那行，听你的安排，好朋友。”苏萤嘴角微勾。
吕春梅冷哼一声，“这便好。”
转头一看自己摊子来了两个人，吕春梅忙跟苏萤打个招呼就过去了。
这一忙就是半个多时辰，她今日的生意还不错。
苏萤更是忙碌，累得她腰酸背痛，一直忙到下午三点半左右，一百三十五斤剪粉全部卖完，水晶凉粉绿豆沙更快卖完。
因为今天很炎热，码头生意也很好，来来往往的船只，导致工人也很多，故而什么都卖得快。
忙完，苏萤跟成兰商量什么时候学算账记账的事。
“你看是每天留在这里多待一个时辰，跟她学记账算账，还是每天提前来一个时辰，你觉得怎么安排合适呢？”
苏萤想做一件事就要立刻做，拖下去会有变故，她不喜欢。
成兰跟她待在一起这么久，对她性格也有一些了解，想了想道：“要不从今日开始？每天多留半个时辰可以吗？家里面还有些农活，我脱不开身。”
说到这里她有一些内疚，甚至都不敢看苏萤，觉得自己太麻烦了，给了工钱还推脱学习的事。
苏萤笑着点头，“那行，就从今天开始吧，我去跟她说一说。”
她放下围裙就过去找吕春梅，把这事说了。
吕春梅自然不会拒绝，多一个人跟她说话，陪她一起做生意，她只会开心，哪里会反对？当即应了。
“行，那你们等我一会，我回去把笔墨纸砚拿来，再缝一本账册，这样好教一点，毕竟看十遍不如做一遍。”
“你想得周到。”苏萤笑了笑。
她们等吕春梅回家拿了一套素雅小巧的笔墨纸砚回来，苏萤才跟晴晴收拾东西回家。
至于成兰，她四点半左右，不用带任何东西，直接回家即可。
今日有些忙，苏萤没去云福酒楼和张卫家，径直买了肉沫，陈米，绿豆，老冰糖，老红糖，还有些喂猪，喂骡子，喂鸡的糙粮，麦麸，让伙计搬上骡车，两人驾驶骡车就回家了。
进入村里，四点多，阳光明媚灿烂，因着有喜事村里到处都热热闹闹的。
苏萤与晴晴迫不及待回家放了东西，来不及规整，去了岑家。
陆酌看见她们就走过来了，眼睛落在苏萤身上露出个笑，待苏萤看他，他才道：“我吃过饭了，你们先找桌子吃饭，我回家整理。”
“好。”苏萤偏过头不看他。
“嗯嗯。”晴晴满脸笑容点头，蹦蹦跳跳去找李荷花林梅去了。
苏萤进入岑家，打眼一看更是热闹，
院子里拉了四张桌子摆酒，门口一张小桌子被村长坐了，桌上摆笔墨与手缝人情簿子，用来记人情钱。
岑茵阿娘杨彩花是隔壁村的，她家外婆，外祖父，舅舅，姨妈，小姨，表哥些都来吃酒了。
苏萤踮着脚尖看了，人情钱比村里人送的多一些。
村里人送的两枚铜板最多，一个铜板也有不少。
办了很多酒席但没有回过礼的人家，就四枚六枚铜板一起送了。
村里人多，钱虽然少但积少成多，看着有一小筐了，负责收钱的人是岑三友。
岑茵家舅舅，姨妈，小姨送的都是五枚铜板，表哥都是两枚。
苏萤看了一圈，心里有数了，回家去找陆酌。
家里，陆酌放好了东西，打了一盆热水，坐在屋檐下拿帕子清洗家伙什。
苏萤推开大门，进院子就看到左厢房下忙碌的陆酌，问他。
“我们要送多少钱？”
“我不知道，要不我们翻翻人情簿子？”陆酌提议。
苏萤应了，“行。”
陆酌起身擦擦手，两人一起进入房间。
苏萤道：“我看村里很多人都送两文，岑茵家亲戚就送的多一些，也不多，五文。”
“咱们随大流就好，只是……”陆酌说道这儿有一点儿难过，“阿爹阿娘逝世，他们来帮了忙，也送了钱，这个人情我们得还。”
“怪不得你昨日今日都在岑家帮忙，比他们岑家本家人还要积极。”苏萤注视着陆酌，眼眸温柔。
“爹娘的心愿不是你考上举人，我们一家人幸福安康吗？所以不要难过。”
她的安慰作用不大，可她的心是暖的，陆酌感觉到了，“好。”
单膝蹲下，陆酌将床底下箱子拉出来打开，翻出来两本手缝人情簿子看。
果然，岑家连着送了两次钱，一共就是四文钱了。
放好簿子，苏萤想着今日还没算账，就直接从存银里拿出二十文，将剩余的存银十二贯三百五十文放回原处，又示意陆酌放好箱子。
陆酌却发现自己的五两碎银是单独放的。
他顿了顿，而后毫不犹豫，将五两碎银与十二贯三百五十文放在了一起。
苏萤回头看到了，陆酌将箱子推回去，看着她认真地说：“我们家的钱，应该加上这五两碎银。”
想了想，苏萤点头，“好，那我们还是送岑家二十文钱？”
“会不会多了？”陆酌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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