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与魔鬼结盟，向地狱进发！

冰瑶的肉身，即将枯萎！

这个消息，如同一盆混合着冰渣的极寒之水，兜头浇灭了李墨刚刚获得新力量的全部喜悦。

他神念瞬间沉入冰棺，果然发现，那具完美无瑕、仿佛由九天神玉雕琢而成的艺术品般的肉身，其表面的生机光泽，正在以一种缓慢但不可逆转的速度，黯淡下去。每一分每一秒，那代表着生命活性的光晕都在消散，仿佛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这是一个阳谋！

一个他明知是剧毒陷阱，却又不得不踩进去的阳谋！“收债人”算准了他对冰瑶的执念，算准了他绝不可能坐视冰瑶的生机彻底断绝。

李墨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狂跳的心脏平复下来。他必须冷静，越是这种时刻，越需要绝对的理智。他看向脑海中那个闪烁着不祥红光的坐标，那红光仿佛恶魔的眼睛，充满了嘲弄与恶意。他瞬间就判断出，那地方，绝对是龙潭虎穴，是“收债人”为他精心准备的狩猎场。

仅凭自己一人，即便手握帝印与刚刚获得的“神权”，也太过冒险。“收债人”的诡异与强大，在于他们对规则的玩弄，而非纯粹的力量。自己的“神权”或许能摧毁星辰，但未必能防住一次来自规则层面的阴险算计。

他需要帮手。

不，更准确地说，他需要一些实力足够强大，又熟悉议会和归零之力的……探路石和炮灰。他们必须了解敌人可能使用的手段，他们的经验，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将是无价之宝。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心中成型，并迅速变得清晰、坚定。

下一秒，他的身影，在中央广场上瞬间消失。

再次出现时，已然来到了通天塔的第一层试炼空间。

这里依旧是那片充满了“法则衰变”气息的白色广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万物走向终末的腐朽味道，任何神力在这里都会被加速侵蚀，无法恢复。上千名眼冒红光、不知疲倦的规则守卫，正如同最尽职的猎犬，发出无声的咆哮，疯狂地围剿着一个狼狈不堪的身影。

曾经高高在上、权柄滔天的天权长老，此刻早已没了半分往日的威风。他发髻散乱，华贵的长老袍变得破破烂烂，上面沾满了干涸的神血与尘土，浑身浴血，如同丧家之犬。那曾经能搅动星河的强大神魂，在法则衰变的持续侵蚀与无尽的追杀中，已然神魂黯淡，气息萎靡到了极点。

看到李墨的身影，如同执掌此地一切的至高神祇般，凭空降临在这片他永远也逃不出去的囚笼中时，天权长老的眼中，瞬间迸发出了混杂着刻骨仇恨与极致恐惧的复杂光芒。

“你……你来做什么？！”他一边艰难地抵挡着一名规则守卫的扑杀，一边嘶吼道，声音沙哑而虚弱，“是来看老夫的笑话吗？！”

李墨没有嘲讽，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那是一种更深层次的无视。他只是平静地，屈指一弹，将一块记忆水晶，精准地弹到了天权长老即将闪避的路线上。

“看看这个，你再决定，要不要继续恨我。”

天权长老一愣，满心屈辱与不解，但求生的本能还是让他接住了那块水晶。他将信将疑地将一丝残存的神念探入其中。

刹那间，他的身体，如遭亿万雷霆轰击，猛地僵在了原地！

水晶之中，记录的，正是李墨在第八层，与太古帝君残影的对话！是关于“收债人”的存在，关于“归零石碑”被污染的真相，关于昊天帝君与太古帝君那场瞒天过海的万古大计！

更重要的，是“收债人”那充满俯视与玩味的声音，清晰地在他神魂深处回响着——“你以为你是棋手，其实，你连棋子都算不上……”

原来，他引以为傲的计谋，他那场针对李墨的围剿，从头到尾，都只是那幕后黑手剧本上，微不足道的一行字！他所有的挣扎、算计、愤怒，在真正的敌人眼中，不过是一场有趣的猴戏！

他最大的耻辱，他沦落至此的根源，竟源于一场他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的、彻头彻尾的骗局！

这种认知上的彻底崩塌，这种被当做蝼蚁般随意愚弄的羞辱感，比杀了他，还要让他痛苦万倍！道心，在这一刻寸寸崩裂！

“不……不可能……这都是你编造的幻象！”天权长老失魂落魄，喃喃自语，他宁愿相信这是李墨的诡计，也不愿接受自己竟是如此可悲的小丑。

李墨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的恶魔低语，恰到好处地在他耳边响起。

“创始者议会，为了他们那可笑的脸面，永远不会告诉你真相。他们只会让你，像一条狗一样，烂死在这里，成为他们掩盖自身无能的牺牲品。”

“而我，”李墨的目光，终于落在了天权长老的身上，那眼神，冰冷，却又带着一丝致命的诱惑，“现在，要去宰了那个把你当猴耍的家伙。”

“我缺一个对归零之力足够了解，能帮我趟雷的向导。”

“给你一个机会，一个亲手向那个幕后黑手复仇的机会。”

李墨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来，还是不来？”

天权长老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他的眼中，仇恨、恐惧、挣扎、屈辱……种种情绪疯狂交织。与那个将他玩弄于股掌之上的“收债人”相比，李墨带给他的羞辱，似乎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向真正的敌人复仇，洗刷这毕生最大的耻辱，这个念头像毒藤般疯狂生长，瞬间占据了他的全部心神。

最终，在经历了剧烈到几乎让神魂崩溃的内心挣扎后，这位曾经的议会巨头，终于，对着他此生最恨的敌人，缓缓地，低下了他那高傲了无数纪元的头颅。

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两块砂纸在摩擦。

“……我跟你去。”

“但事成之后，你我之间，再决生死！”

“可以。”李墨淡淡点头，仿佛只是答应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一个畸形、危险，却又充满了共同利益的临时联盟，达成。

紧接着，李墨的身影闪烁，出现在囚禁着摇光长老的幻境空间。这位以智谋和阵法闻名的女长老，此刻正被困于一个无解的棋局之中，神情憔悴。当李墨将同样的“真相”展示给她时，她的反应与天权不同。没有歇斯底里的咆哮，只有死一般的寂静。片刻后，她的眼中燃起的是比深渊还要冰冷的火焰，一种算计者被更高层次的算计者愚弄后的、极致的、冷静的杀意。

“‘收债人’……很好。李墨，我可以帮你分析他可能布下的所有陷阱，但作为交换，他的神魂，必须由我亲手终结。”摇光长老的声音平静，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而后是赤龙长老，这位脾气火爆的武痴被镇压在一片重力星核之中，肉身几乎被压垮。得知真相后，他没有复杂的心理活动，只有冲天的怒火和战意。“干TND！谁敢把老子当棋子，老子就掀了他的棋盘！李墨，带路！”

最终，一支由李墨领头，数位对“收债人”恨之入骨的前议会长老组成的、实力强大到足以横扫一方星域，但内部却矛盾重重的“复仇者小队”，正式集结。

当他们被李墨从各自的囚笼中释放，重新站在一起时，空气中弥漫着几乎凝成实质的尴尬与敌意。天权、摇光、赤龙等人彼此对视，眼神复杂，但更多的，是投向李墨那混杂着杀意与依赖的目光。他们是复仇的利刃，而李墨，是那唯一的执刀人。

李墨没有浪费时间去调和这诡异的气氛，直接催动帝印，锁定了“收债人”给出的坐标，开启了通天塔的空间传送权限。

“记住，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李墨冰冷的声音在传送开启前响起，“杀掉‘收债人’。在此之前，谁敢内讧，我第一个杀谁。”

光芒一闪，将这支各怀鬼胎的队伍吞没。

当他们再次出现时，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呆住了。

这里是一片死寂、荒芜，漂浮着无数巨大世界残骸的混乱星域。破碎的大陆、干涸的海洋、崩塌的神国……如同一个个巨大而沉默的墓碑，在虚空中无声地诉说着昔日的辉煌。一股股腐朽、衰败、混杂着浓郁死气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几位长老都感到了发自神魂的战栗。

这里，竟是传说中埋葬了市场无数纪元秘密，连创始者议会都讳莫如深的禁地——

“市场墓地”！

“天啊，他竟然把地点选在了这里……”摇光长老失声喃道，眼中满是忌惮。

而在墓地的入口处，赫然矗立着一座早已残破不堪，布满了岁月侵蚀痕迹的巨大雕像。

那雕像的面容，虽然模糊，但每一个议会长老，都认得出来！那标志性的帝冠，那睥睨天下的姿态，纵然被时光磨损，依旧震撼人心！

那竟是……

昊天帝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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