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一颗子弹的游戏
一个男人正背对着门口，站在落地窗前。他身形高大，穿着合身的深蓝色船长制服，肩章上的金穗显示着他的身份。
听到开门声，他缓缓转过身。
男人看起来五十岁上下，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脸庞因为常年的海上生涯而显得轮廓分明，一双蓝色的眼睛却锐利得惊人，嘴角带着一丝公式化的微笑，但这笑容并未抵达眼底。
他并没有立刻走近，而是用目光打量了她一下，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位客人，更像是在评估一件有趣的物品或一个值得关注的对手。
“我是卡尔·克劳福，”他做了一个简洁的自我介绍，同时微微颔首，动作优雅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距离感，“是这艘船的船长。幸会。”
他伸出手，指向其中一张沙发：“请坐。”
待凌初坐下后，他并未回到办公桌后，而是在她对面的沙发坐了下来，给她递了一支雪茄，凌初没接：“我不会。”
卡尔便将雪茄咬在唇边，给自己点了，语气平和，但每一个字都带着分量：“我听说，你今晚在我的赌场里，掀起了一些不小的波澜，赢了不少的筹码。”
“运气而已。”
凌初说，她这真不是谦虚，是实话。
“大多数人在我这个场子里赢走那么多，手就该发抖了。但你看起来……倒是很镇定。”
他观察着凌初的反应，嘴角勾起一丝冷峭的弧度，慢条斯理地说道：“怎么样，敢不敢和我玩两局？”
他身体微微前倾，一种无形的压迫感随之弥漫开来。
“我保证，楼下的那些小打小闹，跟我们的游戏比起来，会无聊得像小孩子过家家。”
【卡尔·克劳德】
【职业：？？？】
【对方等阶太高，具体信息无法查看。】
凌初看着独眼眼罩反馈来的消息，表情有些许凝滞。
这是她遇到的第一个无法用眼罩查看信息的人，在她幽灵海盗还是一阶的时候，就能用眼罩读出二阶硫磺巨蜥的信息，现在她是二阶，也就是说他的实力至少在四阶以上。
这船上的侍者就数以百计，连火炮都有，不可能不配备其他的武器，以他的实力如果想杀了自己，应该很容易，但他却没那么做，而是邀请她玩赌局。
凌初猜测他应该只是看她实力不强，想让自己把赢走的那些筹码，重新吐出来。
如果只要在赌船上赢钱，就要被杀人灭口，那他金手指赌场的名声早就臭了。
认定他不会和自己动手后，凌初轻松很多。
想让她吐钱，也没那么容易。
“可以啊。不过我会的牌桌游戏不多，只会那么两三种。”凌初说。
“听说你二十一点很厉害，那我们就玩二十一点吧。”
卡尔·克劳德按了一下桌子上的服务铃，一个荷官模样打扮的人进来了，红木茶几被清空，变成了一张临时的赌桌。
荷官现场拆封了一副全新的扑克牌，卡尔·克劳福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女士优先。第一局，你先坐庄。”
凌初没有推辞。
洗牌、切牌、发牌。
她的明牌是一张红心K，卡尔·克劳德的明牌是一张黑桃9。
凌初的暗牌是一张6，总计16点，她看了一眼对方的牌，冷静地说：“要牌。”
荷官滑过来一张牌——是张4！完美，20点。
一个几乎立于不败之地的点数。
船长的暗牌是一张7，总计16点，他必须叫牌。
他指尖在桌上轻轻一点，荷官发牌——一张5！21点！
凌初的20点瞬间被秒杀。船长甚至不需要她亮出暗牌。
“看来我的运气也不差。”
卡尔·克劳德微微一笑，将那枚代表庄家的筹码轻轻拨到自己面前：“换庄。”
第二局，卡尔坐庄，他的明牌是一张A。
凌初的牌是一对10，方片10和梅花10。
她毫不犹豫：“分牌。”她将筹码分成两份。
荷官为她的两个10分别补牌。第一张是张J，20点。第二张，又是一张Q！另一个20点！
形势极好。
现在压力全部给到庄家。
卡尔·克劳德亮出他的暗牌——是一张8！软19点，一个极强的点数。但他规则必须再要一张牌。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荷官的手指上。
牌滑出——是一张2！
又是21点！庄家通吃！
凌初的两个20点，在船长的21点面前，和0点并无区别。
她面前的一小堆筹码被迅速耙走。
“胜负乃常事。”船长的语气平淡，仿佛只是评论天气。
接下来的几局，陷入了诡异的拉锯。凌初好不容易拿到一手黑杰克（A和K），通吃赢回一局。下一局船长立刻还以颜色，在她还在犹豫是否要牌时，他已经亮出了两张10（J和A），又是21点，直接获胜。偶尔双方点数相同，以平局收场。
赌注在缓慢却持续地攀升，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纸牌滑过桌面的细微声响、筹码碰撞的清脆声音。
凌初能感觉到，对方的运气并不比自己差，毕竟他都有转运之巫蛊娃娃那种缺德的道具，之前也不知道已经吸过多少人的运气了。
而且作为能掌管一家赌场的老板，他的牌技也是毋庸置疑的。
他看牌的眼神，他下注的时机，都透着一股深不可测的老练。他像是在享受这个过程，享受一点点蚕食她筹码和信心的过程。
不确定对方身上有没有能看出幽灵附体的道具，凌初不敢让赫姆洛克出来，只能全靠她的运气，和不怎么样的牌技，这样下去，筹码迟早输光。
又一局开始，卡尔·克劳德坐庄，他的明牌是一张9。
凌初的明牌则是一张10，暗牌则是10，总计20点。
“停牌。”
卡尔·克劳德选择不再要牌。
放在普通的赌局，20点这样的点数已经稳操胜算了，但凌初不知道为何有种预感，这一局就算用20点也赢不了。
荷官面无表情地递来一张牌。
凌初用指尖轻轻捻开牌角——是一张绝杀A。
A在二十一点里既可以做为1点，也可以做为11点。
凌初亮出自己的牌：10、10、A，共21点。
船长亮牌：明牌9和暗牌A，共20点。
凌初以一点之差险胜。
她终于扳回一城，将一部分输掉的筹码赢了回来。
卡尔·克劳德看向凌初的目光里若有所思，在抽到20点这样稳操胜算，而且绝大概率会爆牌的情况，她还敢要牌，还偏偏要到了一张A，她的运气果真逆天。
他不禁猜测在她的身上多半也有能增加运气的道具。
时间一分一秒地消逝在雪茄的烟雾里。
凌初有点坐不住了。
她双倍幸运的效果，过了午夜零点就会失效了，现在已经快到十一点半了，她得赶在这之前结束与他的赌局。
“我有些困了，这样下去不知道还要玩多久，不如我们一局定输赢吧。”
凌初在一局结束后，主动提了出来。
她的筹码已经输掉了一百多，主动提出这么玩，在卡尔·克劳德看起来有点像急于想翻盘却自乱阵脚的意思。
正中他下怀。
卡尔·克劳德点头：“好啊。”
“既然是一把定输赢……”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左轮手枪，轻轻拍在桌面上。
“你听没听说过一颗子弹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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