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抄佛经
他们玩赛车的事情不知道是谁传了出去，三人一回老宅就被老太太喊过去训话。
老太太满脸不悦，“怀宴也就罢了，九歌怎么也跟着胡闹？”
陆怀川说着，“九歌也是无聊，出去跟他玩玩。”
“九歌年纪也小，”夏雅君在一旁附和着，“爱玩是应该的，这不是没事嘛。妈，意思意思就算了，要不然您孙子该心疼了。”
老太太哼了一声，手中的茶盏不轻不重地搁在桌上，“玩玩？玩到赛车场去了？还玩出个‘女朋友’的误会来？像什么样子！”她目光扫向陆怀川，带着几分不满，“还有你，怀川，人是你带回来的，这才多久，就让她跟着怀宴那混小子胡闹？”
陆怀川神色未变，只微微颔首：“是我疏忽，奶奶。以后不会了。”他语气平稳，将责任轻描淡写地揽到自己身上。
夏雅君见状，连忙笑着打圆场，“妈，年轻人有年轻人的相处方式，九歌性子好，能跟怀宴玩到一块去，说明没把我们当外人，是好事儿。再说了，怀川心里有数，他肯定舍不得真让九歌吃亏的。”她说着，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自己儿子。
陆怀川也说着，“也怪我，最近工作太忙了，没时间陪九歌，您要罚就罚我吧。她在外面吹了一天冷风，再不回去歇着，等会儿就生病了。”
老太太睨了孙子一眼，见他这副维护的姿态，心里的气其实已经消了大半，但面上仍板着，“有数？我看他是被迷昏头了！还没过门就闹出这种笑话，像什么样子！罚抄经都是轻的，让她静静心，也好好想想以后该怎么注意分寸！”
“妈，您说的对，是该静静心。”夏雅君从善如流，亲手给老太太续上热茶，柔声道，“不过呢，九歌那孩子脸皮薄，这次被怀宴连累，心里指不定多委屈呢。怀宴皮糙肉厚，跪着抄二十份都活该，可九歌才抄一份，意思到了就行了，您说是不是？总不能真让未来孙媳妇觉得咱们陆家规矩大，不近人情呀。”
她这话说到了老太太心坎上。
老太太固然重规矩，但更看重林九歌这个孙媳妇，罚她本就是做做样子，免得日后不好管教，此刻自然顺着台阶下，“…就你话多。罢了，一会儿让周妈送些点心过去，抄经费神。”
这便是松口了。
夏雅君立刻笑道：“还是妈心疼孩子。”
老太太摆摆手，像是烦了，“行了行了，都出去吧，我清静一会儿。”她顿了顿，又像是无意般添了一句，“怀川，去看看，别真累着了。”
陆怀川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站起身，“是，奶奶。”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夏雅君笑着摇摇头，对老太太低声道：“瞧见没？您孙子早就坐不住了，心里惦记着呢。”
老太太哼了一声，没再说话，只是嘴角微微弯起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又说着，“明天让九歌来这儿，未来几天我亲自管着。”
夏雅君刚想再劝，却也忍住了，“行。”
偏厅。
“真棒，”林九歌看向跪在一旁的陆怀宴，“不仅你被罚了，我也被罚了。”
罚陆怀宴的是他父母。
罚林九歌的是老太太。
只不过罚的方式不一样。
陆怀宴跪着抄佛经，而她是坐着抄佛经。
她抄一份，而他抄二十份。
“不是，嫂子，”陆怀宴说着，“你得救我啊。我现在不仅头疼，还膝盖疼啊。”
“你别叫我嫂子，我可不是你嫂子。”
“……”
“姐…”
“别叫我姐，按年纪来算，你二十六，我二十三，你比我还大三岁。可别把我叫老了。”
“爹不疼、娘不爱、我是没人要的小白菜。”陆怀宴一边哀嚎，一边有气无力地握着毛笔，在宣纸上划拉，字迹歪歪扭扭，堪比鬼画符。
林九歌端坐在他对面的红木桌前，嫌弃的看着他，“我更惨好不好？刚进你们陆家大门，就摊上这种事情。你也真是没脑子，竟然敢胡扯咱俩的关系，活该你被罚。”
“我都这样了，我的亲嫂子啊，你就对我好点吧。”陆怀宴哭丧着脸，毛笔在指尖转得摇摇欲坠，墨点险些溅到宣纸上。
林九歌搁下笔，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对你好的结果就是陪你一起在这儿抄经？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陆怀宴撇了撇嘴，趴桌上没再讲话。
林九歌看着那一堆字就头疼，从大学毕业之后，她就没写过这么多字了。
偏厅的门被推开了。
只见陆怀川端着一个紫檀木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放着一壶新沏的茶和几碟精致点心。
他的目光先落在林九歌身上，见她苦着脸，揉着手腕，“累了？”
林九歌点头，十分委屈的说道：“又累又饿又渴。”
一听她说这话，陆怀川马上心疼，“那就歇会儿，吃点东西再写。”
她抱怨着，“能不能不写了啊，好累啊。”
陆怀川将点心碟子往她面前又推近了些，语气不容置疑，“先吃。”
他亲自替她斟了杯热茶，氤氲的茶气带着清香，驱散了些许抄经的沉闷。
林九歌从善如流地捏起一块小巧的荷花酥，满足地咬了一口，甜而不腻，酥脆可口。
跪在地上的陆怀宴眼巴巴地看着，咽了咽口水，“哥，我的呢？我也又累又饿又渴…”
陆怀川眼皮都未抬一下，声音平淡无波，“二十份佛经抄完，厨房自然有你的饭吃。”
陆怀宴：“……”
他哀怨地看了一眼吃得正香的林九歌，悲愤地重新抓起毛笔，赌气似的在纸上重重划了一笔，结果墨团晕开一大片，他顿时哭丧着脸，“完了完了，又废了一张！”
林九歌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忍不住轻笑出声，心情好了不少。
她吃完一块点心，拍了拍手上的碎屑，看向陆怀川，放软了声音，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怀川，真的不能通融一下吗？我手腕好酸啊，你看，我手都红了。”
陆怀川的目光落在她微微泛红的手腕上，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他伸出手，温热的手指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力道适中地揉按起来。
林九歌微微一僵，下意识想抽回手，却被他稳稳握住。
“别动。”他低声道，指尖的动作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恰到好处地缓解着肌肉的酸涩。
他的指腹带着薄茧，触感温热而略显粗糙，按在皮肤上，带来一阵奇异的酥麻感，从手腕一路蔓延，让林九歌的心跳漏了几拍，脸颊也有些发热。她低着头，不敢看他，只能感觉到他专注的视线和指尖传来的温度。
跪在地上的陆怀宴看得眼睛都直了，夸张地倒抽一口冷气，“喂喂喂！这里还有个大活人呢！注意点影响行不行？考虑一下受刑人员的感受啊！”
陆怀川淡淡瞥了他一眼，“抄你的经。”
陆怀宴：“……”
他默默地把头扭到一边，愤愤地小声嘀咕，“有异性没人性……”
按了一会儿，陆怀川才松开手，“好些了？”
林九歌轻轻“嗯”了一声，声音细若蚊蚋。
陆怀川看着她微红的脸颊，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随即恢复如常。
他站起身，走到林九歌的案桌前，将她抄好的那份佛经拿起来仔细看了看。
“这份可以了。”他说道，然后将那卷经文轻轻卷起，“这份我拿去给奶奶看。剩下的，不必抄了。”
林九歌惊喜地抬头，“真的？”
“嗯。”陆怀川点头，“奶奶那边，我去说。”
“哥！亲哥！”陆怀宴瞬间来了精神，试图抓住这救命稻草，“那我的呢？我的二十份……”
陆怀川目光扫过弟弟那惨不忍睹、墨团点点的“鬼画符”，语气没有丝毫波澜，“你的，一字不能少。抄不完，明天翻倍。”
说完，他不再理会瞬间石化、如遭雷击的陆怀宴，朝林九歌微微颔首，“走吧，我们回去休息。”
林九歌同情地看了一眼仿佛失去灵魂的陆怀宴，最终还是选择毫不犹豫地站起身，跟着陆怀川离开了偏厅。
身后传来陆怀宴悲恸的哀嚎，“苍天啊！大地啊！有没有人性啊——”
走出偏厅，傍晚的风带着凉意吹拂过来，林九歌长长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重担。
陆怀川淡声道：“以后离怀宴远点，他太闹。”
林九歌却笑着，“其实他还挺有意思的。”
陆怀川脚步一顿，侧头看她，眼神深沉，“你喜欢？”
林九歌被他看得有些心虚，连忙摆手，“没有没有！他确实太闹。”她赶紧转移话题，“我们真的不用管怀宴了吗？”
“让他长点记性。”陆怀川语气不容置疑，但看着林九歌有些担忧的神色，又补充了一句，“会有人给他送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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