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祠堂夜探 异香之源
密室的石门在身后缓缓关闭，但阿福带来的消息，却像一缕无法被隔绝的青烟，钻入了姚睿的心底，久久不散。
异香。
非祭祀所用。
闻之，心神安宁。
这三个要素组合在一起，透露出一种非同寻常的诡异。
阴煞教的手段，向来阴毒暴戾，绝无可能弄出“安抚心神”的香气。
清道夫行事，讲究规程与物证，更不会用这种神神鬼鬼的方式。
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
那个隐藏在暗处，数次出手，立场不明的……第三方。
姚睿的心，猛地一跳。
他必须去看看。
当夜，他没有惊动任何人，独自一人来到了父亲姚震的书房。
他没有找任何借口，只是将阿福的禀报，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
姚震听完，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沉默地看了姚睿许久。
“你想去探查？”他缓缓开口。
“是。”姚睿点头，“孩儿心中不安。”
“去吧。”出乎姚睿的意料，姚震竟没有丝毫的阻拦，只是嘱咐了一句，“万事小心，不可踏入祠堂半步，只在外围探查即可。”
“孩儿明白。”
……
子时，月黑风高。
姚睿一身黑衣，如同一道鬼魅，悄无声息地融入了祠堂外围的阴影之中。
他没有急于去寻找那股异香，而是先将自己的感知，催动到极致。
巳蛇碎片带来的强大能力，让他眼中的世界，彻底变了样。
风吹过竹林的轨迹，化作了淡青色的数据流。
墙角蟋蟀的鸣叫，变成了规律的声波涟漪。
整个祠堂外围，在他眼中，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由无数能量构成的三维模型。
他像一个最顶尖的黑客，潜入了这片“服务器”，开始扫描一切的“异常进程”。
很快，他捕捉到了那股异香。
它并非从祠堂内部飘出，而是源自祠堂后方，一处极其偏僻、平日里绝无人迹的墙角。
那股香气，在姚睿的感知“视界”里，并非无形。它是由一种极其特殊的、散发着淡蓝色荧光的能量粒子组成。这些粒子以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向上升腾、扩散，其中蕴含的能量波动，平和、宁静，确实能起到安抚心神的作用。
姚睿屏住呼吸，脚步轻得像一片落叶，缓缓地向着那个墙角靠近。
那里，并没有什么奇花异草。
只有一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叶片呈深紫色的小草，正静静地生长在石缝之中。
夜幽草。
姚睿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了这个名字。这是他从姚家的藏书中看到过的一种奇特植物，平日里平平无奇，无色无味，只在月圆之夜，吸收了足够月华之后，才会在特定的时辰，散发出这种能安神静气的异香。
但，不对劲。
姚睿的目光，落在了夜幽草的根部。
那里的泥土，颜色比周围的要新，质地也更显疏松，有几颗细小的石子，还带着被工具撬动过的、崭新的棱角。
这株草，是最近才被人……移植到这里的！
姚睿的心，猛地一沉。
他没有去触碰那株草，甚至连靠近都没有，只是将自己的感知，如同一根最精细的探针，缓缓地、一寸一寸地，刺入那片被翻动过的泥土之中。
他要寻找的，不是草根，而是……痕迹！
果然！
就在泥土之下三寸深的地方，他的感知，触碰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几乎要彻底消散的能量残留！
那股能量，冰冷、锐利，却又带着一种堂堂正正的、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的隐匿特性！
这股气息……
姚睿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绝不会认错！
这股气息，与那日旧矿区岩壁深处，那缕被伪装起来的特殊煞气，同根同源！
与那夜，一击抹杀化罡境阴煞教使徒的神秘强者，一模一样！
是他们！
那个神秘的第三方，“影卫”！
他们潜入了姚府，潜入了祠堂之外，在这里，种下了一株夜幽草！
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姚睿的大脑，在这一刻飞速运转。
这株草，散发出的香气，有安神静气的功效。
而祠堂之内，封印着一股能与他眉心铜钱产生共鸣的、浩瀚磅礴的神秘力量。
这股力量，平日里沉寂如海，但每当受到外界刺激（比如墨刑的夜袭），或是与他产生共鸣时，便会产生剧烈的波动。
那么，这株夜幽草的作用……
是为了安抚祠堂内那股躁动的力量？防止它因为外界的纷扰而产生不可控的异变？
这是一个极其大胆，却又无比符合逻辑的推断！
如果这个推断成立，那么，这个神秘的第三方，他们的目的，并非是图谋祠堂内的“异宝”，而是在……保护它！
或者说，是在保护整个常宁城，不被这股力量的失控所波及！
想通了这一点，姚睿的心中，掀起了更大的波澜。
这个第三方势力，他们不仅实力强大到深不可测，能轻易抹杀化罡境的阴煞教使徒，更能悄无声息地潜入守卫森严的姚府，精准地做出应对……
他们对姚家的了解，甚至可能……超过了姚家自己！
姚睿站在阴影中，久久未动。
他没有去破坏那株夜幽草，甚至没有留下任何自己来过的痕迹。
在不清楚对方的全部目的之前，任何轻举妄动，都可能打破这种微妙的平衡。
他只是将这里的一切，牢牢地记在心里，然后，如同一道影子般，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
姚震的书房，依旧灯火通明。
当姚睿将自己的发现——祠堂外的夜幽草，以及那被人为翻动过的泥土——全部告知父亲时。
姚震那张向来沉稳的脸，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难以掩饰的震惊。
他快步走到舆图前，目光死死地盯着代表着祠堂的那个位置，手指微微颤抖，口中喃喃自语：“夜幽草……安神……难道，难道传说是真的……”
他没有再说下去，而是猛地转身，看向姚睿，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复杂。
许久，他才沉声说道：“此事，到此为止。你不许再查，更不许对任何人提起！就当……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说罢，他立刻叫来了姚家的护卫统领，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
“……从今夜起，祠堂周边的暗哨，再加三组。记住，只许监视，不许有任何主动接触！无论发现什么异常，都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看着父亲那凝重无比的背影，姚睿缓缓地退出了书房。
他知道，自己又一次，触摸到了那个被层层迷雾包裹的、关于家族的巨大秘密。
而那个神秘的第三方，他们的存在，也彻底得到了证实。
阴煞教，清道夫，还有这个立场不明的神秘势力……
三方势力，如同三只无形的大手，在常宁城这座小小的棋盘上，展开了无声的博弈。
而他姚家，或者说他自己，正是这场博弈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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