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山雨欲来 煞气积聚

夜色如墨，将整座常宁城浸泡在一片死寂之中。

姚睿盘坐在静室内，心神却未完全沉入修炼。段波走向资料库的背影，如同一个沉重的符号，烙印在他的感知里，预示着某种来自更高层级的风暴正在酝酿。

他依照习惯，将心神沉入眉心那枚温热的青铜古钱，感知如水银般无声地铺开，覆盖着城池的每一个角落。这枚巳蛇碎片带来的能力，早已被他运用得如同呼吸一般自然，像一台二十四小时运转的超级服务器，监控着海量的数据流。

突然，他眉心一跳。

不是某个具体地点的能量爆发，也不是某个强者的气息乍现。而是一种更宏观、更令人心悸的变化。

他“看”到常宁城外围的灵气活跃度，正在以一种极其缓慢但无比稳定的速率下降。

取而代之的是丝丝缕缕的阴冷煞气，从四面八方，如同无数条细小的溪流，正悄无声息地汇入名为“常宁城”的这片湖泊。

这些煞气并不狂暴，反而带着一种训练有素的纪律性，它们的目标明确得令人不寒而栗——姚府。

姚睿的心沉了下去。

这不是刺杀，也不是突袭。

这是一种围困。一种如同蟒蛇绞杀猎物般，先收紧包围，耗尽你每一分力气，再给予致命一击的战术。

他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词：饱和式攻击。

阴煞教，这是要毕其功于一役。

他猛地睁开双眼，眼底再无半分睡意，只有冰冷的理智。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起身，快步走向父亲姚震的书房。

“父亲，情况有变。”姚睿的声音打破了深夜的宁静，言简意赅地将自己的发现全盘托出。

姚震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抹凝重。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仿佛能嗅到空气中那股逐渐浓郁的腥甜与阴冷。

“他们……终于要掀桌子了。”

与此同时，姚睿通过一块特制的传讯玉符，将同样的情报，用加密的灵力波动，传送给了叶晴。

清道夫分部，灯火通明。

叶晴收到消息的瞬间，立刻找到了正在资料库中翻阅着发黄卷宗的段波。

“段主管，姚睿传来紧急情报，城外煞气浓度正在异常升高，目标直指姚家。”

段波从一堆故纸堆里抬起头，眼神锐利如鹰。他没有质疑情报的真伪，那份来自总部的密令，似乎早已让他有了心理准备。

他大步走到一处墙壁前，手掌按在一个不起眼的徽记上。墙壁无声滑开，露出一个布满复杂阵纹的青铜圆盘。

段波将一股精纯的罡气注入其中，圆盘上的指针开始飞速旋转，最终，颤抖着指向了一个代表着“极度危险”的血色的区域。

“他没说错。”段波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这不是普通的煞气波动，这是在为某种大型阵法、甚至是‘煞域’降临做准备。他们在污染整个战场！”

“命令下去！”段波转头，对着属下厉声喝道，“所有小队，一级战备！封锁所有出城通道，启动最高级别的‘煞气净化壁垒’！”

这位铁血主管的判断，无疑从侧面印证了姚睿的感知。

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战，已在弦上。

姚府之内，气氛在一瞬间被拉紧到了极致。

得到清道夫的确认后，姚震再无任何犹豫，一道道命令从他口中有条不紊地发出。

“姚伯，立即启动‘玄武守护阵’，所有护卫按预定方位就位！”

“通知各房，除了核心战力，所有老弱妇孺，即刻从密道疏散至城西别院！”

“开启武库，将所有备用法器、符箓分发下去！”

整个姚府，就如同一台精密的战争机器，在沉寂多年后，再次轰然运转。一层淡蓝色的光幕，如同一个倒扣的巨碗，缓缓升起，将整个府邸笼罩其中。光幕之上，有玄武虚影游走，散发着厚重而古老的气息。

下人们的脸上写满了惊恐，但在护卫们的有序引导下，一切虽紧张，却不混乱。

姚睿站在庭院中央，感受着这股大战将至的窒息感，手心微微攥紧。他知道，他之前的战略部署，已经被对方更激进的手段，彻底打乱了。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计谋，都显得有些苍白。

就在这时，府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通报声。

“家主！少主！金家大小姐求见！”

众人精神一振，只见一道火红的身影，如同一团燃烧的烈焰，冲破沉沉的夜色，来到了庭院之中。

正是从金宗星夜兼程赶回来的金鑫玥。

她的气息比离开时更加凝练锋利，凝气八重的境界稳固如山，一双美目之中，燃烧着熊熊战意。

“姚睿！”她快步走到姚睿面前，将一个沉甸甸的储物袋塞到他手里。

“我半路就感觉不对劲，这是凌云长老让我带回来的一些高阶防护符箓，他说，金宗的规矩他不能破，但他个人，永远站在我们这边！”

金鑫玥顿了顿，反手握住了背后的剑柄，清脆的剑鸣声在夜空中回荡。

“还有，”她看着姚睿，眼神无比坚定，“我回来了。这一次，我跟你并肩作战，哪儿也不去！”

她的话，如同一剂强心针，让姚府众人压抑的心，稍稍松动了一分。

然而，笼罩在姚府上空的煞气，却愈发浓重。那股阴冷粘稠的感觉，几乎化为实质，让人的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吸入了无数根细小的冰针，刺得肺腑生疼。

夜，越来越深。

大战，一触即发。

姚睿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家族的“玄武守护阵”虽然强大，但面对阴煞教有预谋的全力一击，绝非万无一失。

他必须做点什么，增加哪怕一丝一毫的胜算。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那座在夜色中矗立，如同远古巨兽般沉默的祠堂。

那里，是姚家的根，也是最大的变数。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独自一人来到祠堂外围。他并没有打算进入，只是想尝试着引动祠堂的力量，与守护大阵形成共鸣，进一步加固防御。

他走到一处作为阵法节点的石狮子旁，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块上品灵石，准备嵌入其中。

就在他的指尖，触碰到那冰冷的石狮底座的瞬间——

“嗡！”

一声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的嗡鸣，猛地在他脑海深处炸开！

眉心处，那枚青铜古钱的虚影，仿佛被投入了一滴岩浆的平静湖面，剧烈地沸腾起来！一股灼热的刺痛感，让他身体猛地一颤。

与此同时，一股浩瀚、古老、仿佛能撑开天地的力量感，从祠堂地底深处，骤然苏醒！

那不是灵力，也不是煞气。

那是一种纯粹的、带着某种几何般稳定结构的空间之力！

它如同沉睡了万年的巨龙，在这一刻，被外面的煞气和姚睿眉心的铜钱，同时惊醒，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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