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金宗山门 初识凌云
在华云飞的引领下，又经过了半日的疾驰，一座雄伟到超乎想象的巨城，终于出现在了地平线的尽头。
那不是凡人的城池。
整座城市，都建立在一座被从中削平的巨大山峰之上。无数座闪烁着金属光泽的殿宇楼阁，鳞次栉比，错落有致，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芒。
一道道肉眼可见的、锋锐无匹的剑气，如同游龙般在城市上空盘旋，汇聚成一片浩瀚的剑意云海。
仅仅是远远地望着，姚睿便感觉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凌厉至极的锐金之气，刺得他皮肤都隐隐作痛。
这，就是北境第一大宗——金宗。
“二位，我们到了！”华云飞的脸上，洋溢着身为金宗弟子的自豪。
随着距离的拉近，山门的景象也愈发清晰。
两尊高达百丈、由不知名金属铸成的巨型剑客雕像，分立左右，气势恢宏。山门之上，“金宗”二字龙飞凤舞，每一个笔画，都仿佛是一道凌厉的剑痕，蕴含着无上剑意。
山门内外，人来人往，皆是身着金宗服饰的弟子。他们一个个气息精悍，眼神锐利，行走之间，自有一股属于剑修的傲然与锋芒。
这里的灵气，也与外界截然不同。空气中，充盈着浓郁到几乎化为实质的锐金之气，对于寻常修士而言，甚至会感到不适。但对于金鑫玥这样的锐金之体，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她只是深吸了一口气，脸上便浮现出一抹舒适的红晕，体内的剑气，都变得活跃了几分。
华云飞亮出身份令牌，守山弟子立刻恭敬地放行。
“师尊已在迎客大厅等候，二位请随我来。”
穿过宏伟的山门，沿着一条由白玉铺就的宽阔大道前行，很快，他们便来到了一座金碧辉煌、气势磅礴的大殿之前。
大殿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含笑而立。
正是金宗外门长老，凌云。
他依旧是一身朴素的青色长袍，气息平和内敛，但那双眼睛，却比上一次见面时，更加锐利，仿佛能洞穿人心。
“鑫玥，姚睿小友，一路辛苦了。”凌云长老迎上前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师尊！”金鑫玥快步上前，恭敬地行了一礼。
“凌云长老。”姚睿也抱拳行礼，不卑不亢。
“不必多礼。”凌云摆了摆手，他的目光，在金鑫玥身上停留了一瞬，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锐金之气愈发纯粹，看来那一场生死之战，对你而言，是一场大机缘。”
随即，他的目光，便落在了姚睿的身上。
那目光，看似平和，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如同探针般的审视之意，仿佛要将姚睿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姚睿心中一凛，但他面上却不动声色，平静地与凌云朝对视。
“姚睿小友，你在边境仗义相助，挫败煞剑门阴谋之事，华云飞已经通过传讯符告知于我。老夫，代金宗谢过了。”凌云长老开口说道。
“长老客气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分内之事。”姚睿谦逊地回应。
“请吧，宗主大人正在闭关，可能还需几日才能出关。在此之前，由老夫负责接待二位。”
凌云将二人引入迎客大厅，分宾主落座后，有弟子奉上了香气四溢的灵茶。
一番寒暄过后，凌云长老看似随意地，将话题引向了另一个方向。
“说来也怪，”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不仅是边境，就连我金宗山门之内，最近也有些不太平。”
姚睿心中一动，知道正题来了。
“哦？以金宗之威，竟也有人敢来骚扰？”
凌云长老闻言，放下茶杯，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并非外敌。而是我宗禁地——剑冢，近来时常会有一些异常的能量波动传出。那波动，既非灵气，也非煞气，诡异莫测，我等派人探查了数次，都一无所获。”
他说着，目光再次落在了姚睿的脸上，看似不经意地问道：“姚睿小友天生聪慧，对能量感知更是异于常人，不知对此，有何见解？”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试探了。
姚睿心中念头飞转，他知道，自己的回答，将直接影响到凌云，乃至整个金宗对自己的第一印象。
他沉吟了片刻，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长老所说的‘异常波动’，可否具体描述一下？比如，它出现的频率、波动的强弱，以及……其能量结构，是趋于稳定，还是混乱？”
他没有展露任何能力，只是用一种探讨学术问题的口吻，提出了几个最关键的问题。
这几个问题，看似简单，却瞬间切中了要害。
凌云长老的眼中，第一次，真正地闪过了一丝惊异之色！
他没想到，一个凝气境的少年，竟能问出如此精准、如此专业的问题。这已经不是“敏感”可以解释的了，这是一种，对能量本质的、超乎寻常的……理解！
他深深地看了姚睿一眼，缓缓说道：“波动出现的频率，毫无规律。强弱不定，有时如微风拂面，有时又如山崩海啸。至于其结构……”
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着合适的词语。
“……更像是一种，规则的碎片。混乱，却又自成体系。”
“原来如此。”姚睿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随即谦逊地说道，“晚辈愚钝，只是先前大病一场后，对这些能量流动的规律，变得稍稍敏感了一些，让长老见笑了。”
他将自己的能力，轻描淡写地归结于“病后偶得”，既解释了缘由，又没有透露任何实质性的信息。
然而，凌云长老是何等人物？他活了数百年，见过的天才妖孽，多如过江之鲫。
姚睿的这番说辞，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他。
大殿内的气氛，在这一刻，变得有些微妙。
沉默了半晌，凌云长老突然笑了。
那笑容，意味深长。
“姚睿小友，你，很不简单啊。”
他不再兜圈子，而是开门见山，目光灼灼地盯着姚睿。
“你并非普通的凝气境修士。你的感知力，你的心智，甚至你身上那股……连我都看不透的神秘气息，都远超同阶。”
“外界传闻，你在常宁城一战中，曾施展出传说中的空间之力。而这一切，似乎都与你身上那件神秘的‘异宝’有关。”
“不知小友，可否为老夫解惑一二？”
图穷匕见！
姚睿的心脏，猛地一缩。他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头沉睡的猛虎盯上，全身的血液都几乎要凝固。
但他知道，自己绝不能慌。
他抬起头，迎着凌云长老那锐利如剑的目光，脸上挤出一丝恰到好处的苦笑。
“不瞒长老，晚辈自己，也是一头雾水。”
“那晚之事，晚辈也是在濒死之际，福至心灵，才侥幸逃过一劫。至于那股力量的来源，晚辈确实不知。”
他顿了顿，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缓缓道出。
“若真要说有什么奇遇，或许……是晚辈大病初愈之后，在整理先祖遗物时，偶然得到了一些……零散的感悟吧。”
这个解释，虚虚实实，既承认了自己有“奇遇”，又将源头推给了一个死无对证的“先祖感悟”，让人无法深究。
凌云长老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他只是那么看着姚睿，看了很久很久。
久到姚睿的后背，都开始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就在姚睿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凌云长老，终于收回了那股迫人的压力。
“罢了。”
他摆了摆手，脸上重新露出了温和的笑意，仿佛刚才那番咄咄逼人的试探，从未发生过。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和机缘，老夫，也不强求。”
“华云飞，带姚睿小友和鑫玥师妹，去‘听风小筑’住下吧。那里清净，不会有人打扰。”
“宗主大人，应该很快就会出关。到时候，他会亲自接见你们。”
说完，他便端起茶杯，闭上了双眼，一副不再多言的样子。
姚睿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他知道，自己这一关，算是勉强过去了。
但他同样明白，凌云，乃至整个金宗，对他的警惕与怀疑，并未消除。
他们只是暂时，选择了观察。
……
当夜，月朗星稀。
姚睿独自一人，盘坐在金宗为他安排的“听风小筑”之内。
这里的锐金之气，比外界浓郁了十倍不止，确实是修炼的绝佳之地。
但他没有立刻进入修炼状态。
他闭上双眼，将自己的巳蛇感知，如同无形的触手般，小心翼翼地，向着四周蔓延开来。
突然，他的心神，微微一动。
他“看”到，一道强大无比、带着审视意味的神识，如同探照灯般，从他的住所之上一扫而过。
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
在短短的一炷香时间内，竟有不下五道强大的神识，或明或暗，或隐晦或直接，从他身上扫过！
这些神识的主人，每一个，都远比他之前遇到的任何对手要强大！
姚睿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一个被放在聚光灯下的……展品。
就在他准备收回感知，不再引人注目时，他的心神，猛地一颤！
一股远比之前所有神识加起来，还要恐怖无数倍的意志，降临了。
那意志，深邃、晦涩、浩瀚如渊，仅仅是与其的边缘稍稍触碰，姚睿便感觉自己的神魂，都要被其同化、碾碎！
它没有停留，只是一扫而过，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姚睿猛地睁开双眼，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
他知道，那最后一道神识的主人，是谁了。
金宗宗主，凌千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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