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螳螂与黄雀
突破至炼气五层，厉寻只觉周身灵力奔腾如江河，神识感应也敏锐了数倍。他并未沉醉于力量提升，目光依旧冷静地投向山脉更深处的幽暗。那里，更浓郁的荒气意味着更强大的荒孽，也意味着……更丰美的“食粮”。
他如同最老练的猎手，收敛气息，在嶙峋怪石与扭曲枯木间穿行，速度却比之前快了近倍。
前行约莫一个时辰，一阵激烈的打斗声与灵力波动从前方的山坳处传来，其中还夹杂着人类的怒喝与荒兽的嘶吼。
厉寻眼神微动，身形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攀上一处高崖，向下俯瞰。
山坳中，景象惨烈。
三名修士正与一头体型庞大的荒兽激战。那荒兽形似巨猿，但周身覆盖着暗红色的鳞甲，头顶一根独角闪烁着不祥的红光，咆哮间口喷炽热的暗红吐息，将地面腐蚀得坑坑洼洼。其气息赫然达到了炼气六层巅峰，甚至半只脚踏入了七层！
而那三名修士，两男一女，看服饰并非青云宗之人，更像是散修或者小门派弟子。为首的是一名使用厚背砍刀的中年汉子，修为在炼气六层，刀法沉稳狠辣，正面抵挡着巨猿荒兽的大部分攻击。另一名瘦削青年手持一柄细剑，身形灵活，游走偷袭，修为在炼气五层。最后那名女修则站在稍远处，不断掐诀，施展着木系的缠绕、治愈法术辅助，修为亦是炼气五层。
三人配合颇为默契，显然不是第一次合作。但那巨猿荒兽实在强横，力大无穷，鳞甲防御极高，暗红吐息更是带着强烈的腐蚀与荒毒。中年汉子身上已有多处焦黑伤口，气息紊乱，瘦削青年也脸色发白，显然消耗巨大。唯有那女修情况稍好，但额头也已见汗。
他们的目标，似乎是巨猿荒兽身后峭壁下的一株小树。那小树通体呈紫金色，枝叶间挂着三颗龙眼大小、晶莹剔透的紫色果实，散发着一股清新怡人的异香，与周围污秽的荒气格格不入。
“紫府玄晶果！”厉寻瞳孔微缩。这是一种能纯净灵力、稳固境界的灵果，对炼气期修士而言堪称至宝，尤其适合刚刚突破境界之人服用。
场中，战斗已至白热化。
“赵兄，撑住！这畜生快不行了！”瘦削青年厉喝一声，细剑抖出数点寒星，专攻巨猿关节缝隙。
“我知道！柳师妹，给我再来一次青木疗！”中年汉子赵刚怒吼，砍刀上爆发出耀眼光芒，一式力劈华山，硬生生将巨猿逼退一步。
那女修柳芸连忙掐诀，一道充满生机的绿光落在赵刚身上，让他精神一振。
巨猿荒兽似乎被彻底激怒，头顶独角红光大盛，一股远比之前狂暴的能量正在汇聚，显然是要发动致命一击！
“小心！”赵刚脸色大变，急忙提醒。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就是现在！”
一直冷眼旁观的厉寻，动了！
他如同蓄势已久的猎豹，从高崖之上一跃而下！目标，并非那巨猿荒兽，也非那三名修士，而是——峭壁下的紫府玄晶果！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更是出其不意！人在半空，右手已凌空抓向那株小树！
“什么人？！”
“混蛋！住手！”
赵刚三人大惊失色，他们拼死搏杀，眼看就要成功，竟有人半路摘桃子！
那巨猿荒兽也察觉到了厉寻的意图，但它凝聚的致命一击已无法中断，狂暴的暗红吐息如同光柱，轰向了……因厉寻出现而瞬间分神的赵刚！
“不——！”赵刚亡魂大冒，仓促举刀格挡。
“轰！”
血光迸溅！赵刚的厚背砍刀瞬间被腐蚀融化，整个人被吐息淹没，发出一声凄厉惨叫，半个身子都被腐蚀殆尽，当场毙命！
“赵大哥！”柳芸发出悲呼。
而那瘦削青年反应极快，见厉寻直取灵果，眼中闪过怨毒，竟不顾重伤的巨猿，细剑一抖，直刺厉寻后心！“把灵果留下！”
厉寻仿佛背后长眼，头也不回，左手向后随意一挥，一道凝练的灰黑色气劲如鞭子般抽出！
“啪！”
气劲后发先至，精准地抽在瘦削青年的细剑上。那青年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传来，细剑脱手飞出，虎口崩裂，整个人更是被抽得倒飞出去，撞在山壁上，鲜血狂喷，眼见是活不成了。
而厉寻的右手，已经稳稳地将三颗紫府玄晶果连同那小树一并采摘下来，收入怀中。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此时，那巨猿荒兽刚刚喷吐完毕，陷入短暂的力竭状态。它眼睁睁看着灵果被夺，发出暴怒的咆哮，猩红的双眼死死盯住了场中唯一还站着的厉寻和远处的柳芸。
柳芸看着瞬间惨死的两位同伴，又看向气息冰冷、手段狠辣的厉寻，脸上血色尽褪，娇躯颤抖，眼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厉寻却看都没看她和那巨猿一眼，感受着怀中灵果散发的纯净能量，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是他此行的目标。
那巨猿荒兽终于按捺不住杀意，拖着疲惫重伤之躯，再次扑向厉寻，利爪带着腥风抓向他的头颅！
“找死。”
厉寻眼神一冷，这次不再留手。炼气五层的灵力轰然爆发，远比之前精纯磅礴的灰黑色气流缠绕右拳，隐隐形成一个更大的漩涡。他不退反进，一拳直直轰向那磨盘大小的利爪！
“嘭！！！”
拳爪交击，发出一声闷雷般的巨响！
预想中厉寻被拍飞的场景并未出现。那巨猿荒兽反而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它的利爪在与灰黑漩涡接触的瞬间，鳞甲破碎，血肉筋骨如同被无形的巨口啃噬，迅速消融、干瘪！并且这股恐怖的吞噬之力正顺着它的手臂急速蔓延！
【噬荒神通·吞灭】！
厉寻拳头上的漩涡疯狂旋转，巨猿荒兽庞大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它体内的荒力、气血、乃至那丝微薄的妖兽本源，都被强行抽取，涌入厉寻体内！
不过三五息，这头称霸一方的炼气六层巅峰荒兽，便化作一具巨大的干尸，轰然倒地，扬起一片尘土。
厉寻缓缓收拳，感受着体内又壮大几分的灵力，微微点头。吞噬这头强大荒兽，效果堪比数日苦修。
他这才将目光转向唯一剩下的活口——那名早已吓傻的女修柳芸。
柳芸见厉寻目光扫来，浑身一个激灵，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泪横流：“前…前辈饶命！晚辈有眼无珠，冒犯前辈虎威！那…那紫府玄晶果合该为前辈所得！求前辈饶晚辈一命，晚辈愿为奴为婢，侍奉前辈！”
她磕头如捣蒜，再不见之前施展法术时的从容。
厉寻冷漠地看着她，此女修为尚可，木系法术似乎也有些独到之处，或许……有点用处。
他指尖一缕灰黑色气流跃动，如同毒蛇的信子。
“放开你的心神防御。”
柳芸身体一僵，眼中闪过挣扎，但求生欲最终压倒了一切。她认命地闭上眼，放松了所有抵抗。
厉寻指尖那缕气流瞬间没入柳芸眉心，在她神魂深处留下了一个与黑风寨喽啰类似，但更加复杂、联系更加紧密的噬心印。
“此印一念决生死。”厉寻声音不含丝毫感情，“以后，叫我主上。”
柳芸感受到神魂中那缕冰冷彻骨、随时能取她性命的印记，心中一片冰凉，却不敢有丝毫违逆，连忙匍匐在地：“是…是！柳芸拜见主上！”
厉寻不再多言，转身向着荒芜山脉更深处走去。
“跟上。”
柳芸不敢怠慢，慌忙起身，压下心中的恐惧与悲戚，小心翼翼地跟在厉寻身后。
主仆二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浓郁的山雾与嶙峋的山影之中。只留下山坳里三具修士的尸体和一具庞大的荒兽干尸，无声诉说着刚才那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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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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