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黑湮玄重阶，步步生莲

空间传送的眩晕感尚未完全消退，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压力便从四面八方碾压而来！

厉寻稳住身形，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条望不到尽头的巨大石阶之下。石阶通体漆黑，不知由何种材质铸成，表面光滑如镜，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沉重气息。每一级台阶都高达丈许，宽逾十丈，向上延伸，没入灰蒙蒙的雾气之中。

这便是寂灭秘境的第一道关卡——黑湮玄重阶！

仅仅是站在第一级台阶前，厉寻就感觉身上仿佛压了一座小山，体内灵力的运转都滞涩了数分。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寂灭之力，与荒气同源，却更加精纯、更加霸道，带着一种终结万物的死寂意境。

“好恐怖的重力！”柳芸紧随其后出现，俏脸瞬间煞白，娇躯微颤，仅仅是站稳就已十分勉强。她修炼的木系功法，在这种环境下受到极大压制。

厉寻目光扫过前方。已经有不少先一步进来的修士正在艰难攀登。速度最快的，是那个戴着斗笠的枯瘦老者，他已踏上了近百级台阶，身形依旧飘忽，似乎不受重力影响。其后是青云宗、血煞宗、天剑宗的精锐弟子，各自施展手段抵御重力，缓慢向上。

也有几个实力不济的散修，在二三十级台阶处便已力竭，被那恐怖重力直接压垮，骨骼碎裂之声清晰可闻，瞬间化作一滩肉泥，随即被石阶吸收，连血迹都未留下，仿佛从未存在过。

残酷的淘汰，已然开始！

“跟紧我，运转功法，以寂灭之力淬炼己身！”厉寻对柳芸低喝一声，随即一步踏上了第一级台阶。

“轰！”

更强的重力轰然降临！足以将炼气后期修士压趴下的力量作用在身上，厉寻却只是身形微微一沉，便稳稳站住。他体内墨色灵液海奔腾流转，苍白诡火微微摇曳，竟主动吸纳了一丝周遭的寂灭之力，传来一股雀跃之感。

这重力与寂灭之力，对他人是阻碍，对他而言，却是磨砺肉身、淬炼灵力的绝佳环境！

他并未急于提速，而是调整呼吸，一步步向上走去。每一步落下，都发出沉闷的声响，脚下石阶隐隐有乌光流转。他在适应，在感悟，将这无处不在的压力与寂灭气息，当作锤炼自身的磨刀石。

柳芸咬紧牙关，紧随其后。她按照厉寻的吩咐，尝试引导一丝寂灭之力，顿时经脉如同被刀割般剧痛，冷汗瞬间浸透衣衫。但她知道，这是机缘，若能挺过去，必有收获。

厉寻的步伐不快，却异常稳健。十级、二十级、五十级……

随着高度提升，重力呈倍数增长！寂灭之力也愈发浓郁，如同无形的潮水，不断冲击着修士的心神与肉身。

不少修士速度慢了下来，甚至停在原地，苦苦支撑。惨叫声不时响起，又有人被重力压垮，化为秘境养料。

当厉寻踏上第一百级台阶时，重力已大到足以让寻常筑基初期修士寸步难行。柳芸嘴角溢血，全靠厉寻分出一缕灵力护持，才勉强跟上。

前方，争斗开始出现。

“滚开！此路是我的！”一名血煞宗弟子面目狰狞，挥舞血刀劈向旁边一名散修。那散修勉强抵挡两下，便被重力影响，动作一缓，瞬间被血刀斩成两段，精血被石阶吞噬。

类似的情景在台阶各处上演。为了争夺更好的位置，或者仅仅是为了减少竞争对手，杀戮变得司空见惯。

厉寻冷漠地看着，依旧不紧不慢。他的目标不是与这些人争一时之快。

又上了五十级，前方出现了一个小平台，可供暂歇。平台上，三名青云宗弟子正围住一名天剑宗弟子，杀气腾腾。那天剑宗弟子虽剑法凌厉，但在恐怖重力和三人围攻下，已是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赵师兄，速战速决，别耽误了攀登！”一名青云宗弟子催促道。

那被称为赵师兄的，正是之前在前哨据点被厉寻吓得屁滚尿流最后被一指灭杀的那名弟子的兄长，赵乾，筑基二层修为。他狞笑道：“天剑宗的杂碎，敢伤我师弟，拿命来偿！”

厉寻的目光扫过平台，脚步未停，径直向上走去，仿佛对眼前的争斗毫无兴趣。

“站住！”赵乾却一眼认出了厉寻（厉寻并未刻意伪装），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加上自持己方三人，厉寻又看似攀登艰难，顿时恶向胆边生，“厉寻！你这宗门叛逆，还敢现身！今日便替我弟报仇！”

他舍了那天剑宗弟子，带着另外两人直接拦在了厉寻前方台阶上，灵力涌动，锁定厉寻。

柳芸脸色一变，紧张地看向厉寻。

厉寻终于停下脚步，抬眼，淡漠地看着拦路的三人：“好狗不挡道。”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赵乾大怒，祭出一柄青色飞剑，剑光暴涨，就要斩下。在这重力环境下，法术施展困难，近身搏杀和法器更为实用。

然而，他的飞剑刚刚抬起，就感觉一股远比周遭重力更加恐怖的压迫感骤然降临！仿佛整片天地的重量都集中到了他一人身上！

“噗通！”“噗通！”

他身旁两名炼气大圆满的弟子连惨叫都未能发出，直接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恐怖重力压成了两滩肉泥！

赵乾本人也是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飞剑“哐当”一声掉落在石阶上，他惊恐地抬头，看向厉寻。

只见厉寻周身不知何时笼罩了一层淡淡的墨色光晕，那光晕扭曲了空间，将周遭的重力放大了数倍，集中于他们三人所在的小片区域！

他竟能操控此地的重力？！

“你…你…”赵乾吓得魂飞魄散，此刻才明白，对方根本不是艰难攀登，而是在闲庭信步！自己踢到了何等铁板！

厉寻没有给他再说下去的机会，只是轻轻一挥手。

“嗡！”

赵乾感觉周身空间猛地一紧，那被汇聚而来的恐怖重力轰然爆发！

“不——！”

凄厉的惨叫戛然而止。筑基二层的赵乾，连同他的飞剑，如同被无形巨锤砸中的西瓜，瞬间爆碎，血肉骨骼尽数被石阶吞噬干净。

平台之上，瞬间清净。只剩下那个目瞪口呆的天剑宗弟子，以及面色平静的厉寻和柳芸。

那天剑宗弟子回过神来，复杂地看了厉寻一眼，抱拳道：“多谢道友出手相助。”他看得出，对方并非为了救他，只是对方恰好挡了路。

厉寻微微颔首，算是回应，继续迈步向上走去，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拍死了几只苍蝇。

柳芸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撼，连忙跟上。主上的实力，越发深不可测了。

经此一事，附近台阶上的修士看向厉寻的目光都带上了深深的忌惮，无人再敢轻易阻拦。

厉寻依旧保持着稳定的节奏，一步步向上。一百五十级、两百级、两百五十级……

重力越来越大，寂灭之力几乎化为实质。柳芸已到极限，全靠厉寻庇护。而厉寻自己，也终于感受到了压力。他体表的墨色光晕越来越浓，苍白诡火在丹田内加速旋转，疯狂吞噬炼化着涌入的寂灭之力。

他的肉身在这极致压力下嘎吱作响，却又在不断被锤炼，变得更加坚韧。墨色灵液海在寂灭之力的冲刷下，愈发凝练纯粹。

三百级！

到了这个高度，还能继续攀登的，已不足二十人！除了厉寻和柳芸，基本都是各派筑基中期以上的精英，以及那个神秘的斗笠老者。

前方，阶梯尽头隐隐在望，那是一片笼罩在混沌气流中的平台。

而最大的考验，也降临了。

最后九级台阶！

这九级台阶，乌黑发亮，重力陡然提升了十倍不止！寂灭之力更是化作一道道黑色的旋风，在台阶上呼啸盘旋，发出鬼哭神嚎之音，足以撕碎筑基修士的神魂！

一名血煞宗的筑基四层弟子，试图强行冲阶，刚踏上第一级，便被一道寂灭旋风卷入，连惨叫都未发出，便化作飞灰！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面色凝重地看着最后九级天堑。

斗笠老者第一次停下了脚步，似乎在观察。

青玄真人的一名亲传弟子，筑基五层修为，祭出一面古镜护体，小心翼翼踏上一级，古镜灵光狂闪，他脸色一白，勉强站稳，却再难迈出第二步。

厉寻看着那最后九级台阶，眼中非但没有惧色，反而燃起了强烈的战意。

这寂灭旋风，对他而言，是大补之物！

他示意柳芸在原地等待，随即一步踏出，竟毫无防护地直接迈上了第一级！

“找死！”有人低呼。

数道寂灭旋风如同闻到血腥的鲨鱼，瞬间向他扑来！

厉寻不闪不避，任由那些黑色旋风将他吞没！

“主上！”柳芸失声惊呼。

然而，下一刻，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

那足以湮灭筑基修士的寂灭旋风，在接触到厉寻身体的刹那，竟如同百川归海般，被他周身穴窍疯狂吸入体内！他体表的墨色光晕大盛，隐隐有苍白色的火苗在旋风中心一闪而逝。

厉寻闭目站在原地，仿佛在享受。几息之后，他睁开眼，眸中精光更盛，气息似乎又凝实了一分。他抬脚，踏上了第二级！

更多的寂灭旋风涌来，再次被他吞噬！

第三步、第四步……他就这样，在众人如同见鬼般的目光中，闲庭信步般向上走去，所过之处，寂灭旋风纷纷避让，或是被他吞噬炼化！

当他稳稳踏上最后一级台阶，站在那混沌气流笼罩的平台之上时，身后九级台阶上的寂灭旋风，竟稀疏了大半！

他转身，俯瞰下方那些艰难挣扎、目瞪口呆的修士，目光平静。

黑湮玄重阶，他已踏过。

寂灭秘境的核心区域，就在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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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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