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烤栗子

他胸口剧烈起伏，"说老五靠关系？老五十六岁进侦察连，二十岁带兵剿匪挨了三枪没下火线！唐山地震他徒手刨废墟刨得十指见骨！你们谁看见他胸前那些伤疤？啊？...老五今天的一切是拿命换的！你们谁有本事也去换！老子照样偏心！"

他目光扫过低头缩脖的儿女们，最后钉在二儿子脸上："老二，你十六岁时还在偷老子茅台喝！去年农机局那桩贪腐案，要不是老子压着......"

"爸！"顾建军脸色惨白。

满屋人呼吸都放轻了。

顾司令缓缓起身离开，经过面如死灰的二儿媳时，他冷声道："觉得我偏心？行，明天就让老二去西藏支边，那儿升职快。”

等顾司令进了房间，顾彦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嘿！真是下饭。”

他吃得更香了，毫不在意旁边的那群哥嫂或哭或安抚或低吼。

看到吴妈抱着小满在厨房门口往这边看，他快速吃完去找自己大侄子。

“吴妈，小满吃饱了吗？”

吴妈很是佩服顾彦的没心没肺，小声道，“蛋羹吃完，又喂了些小米粥，饱着呢。”

顾彦道，“那麻烦你给他换个尿布，我等下带他出去逛逛。”

吴妈抱着小满跟着顾彦往楼上走，嘴里还说着，“外头冰天雪地的，出去干嘛？”

顾彦嬉笑，“去见见朋友，帮小满挣点红包去。”

等换好尿布，吴妈见顾彦坚持要出门，只能给小满包的严严实实，目送着一大一小出了院门。

她还不放心地在后面喊，“逛一会就回来啊，别冻着孩子...”

顾彦头也不回地摆摆手，猛猛往前冲，看得吴妈心惊肉跳。

等顾骁下楼来，她立马上去告状，“顾彦给小满抱走了，你看外面那么冷呢，我都拦不住他...”

顾骁：“吴妈，你别担心，等他回来，我说说他。”

吴妈一听，心就定了。顾骁肯定得揍顾彦那小子一顿，哪能带着孩子乱跑！

她笑道，“我给你和知意温着早饭呢，你端上去给她吃？”

“好。”

吴妈把食物盛好，摆放在托盘上。

顾骁稳稳端着，回了卧室。

南知意正坐在梳妆台前编辫子。

见他进来："怎么还端上来了？我正打算下楼呢。"

"顺手的事。"顾骁把托盘放在小茶几上，拉她坐到沙发边，"吴妈熬了小米粥，还蒸了你爱吃的豆沙包。"

南知意小口喝着粥，忽然想起什么："小满呢？"

"跟老六出去玩了。"顾骁把剥好的鸡蛋放进她碗里，"我等会儿要去办点事，你在家好好休息。"

南知意点头应了，顾彦带孩子，她还挺放心的。

上午她在屋里写稿时，总觉得楼下特别安静。

快到做饭时间，她下楼帮忙，发现厨房只有大嫂、三姐和吴妈在忙碌。

二嫂张秀芬不在，连最爱凑热闹的王娟也安安静静地摘菜。

她走过去帮着一起摘菜，悄悄问发生了什么事。

王娟对她挤眉弄眼，正想说些什么。

窗外忽然传来顾彦惊慌的声音。

他抱着裹成球的小满冲进客厅，孩子奶膘上还沾着饼干渣子。

"吴妈，知意，快救我！"顾彦举着孩子求救，"他又拉臭了..."

南知意留下手里的白菜，起身接过小满，“辛苦了，顾彦，交给我吧。”

顾彦：“这些给小满。”他拿出几个红包，塞到小满的包裹里。

“哪儿来的？”

“我带他在大院几个熟人那逛了逛。”

南知意点头，抱着小满去了楼上卫生间清洗。

午饭时二嫂终于出现，左颊红肿未消，埋头扒饭一言不发。二哥脸色阴沉。

顾司令板着脸，满桌只听见碗筷碰撞声。

连最闹腾的孩子们都乖乖埋头吃饭。

南知意抱着小满喂饭，他没吃几口就打起哈欠，迷迷糊糊想睡觉。

等她给小满哄睡后，进了厨房帮忙洗碗。

王娟抽空蹭到南知意身边，压低声音："早上，二嫂可捅大篓子了！说老五升职是爸走的关系，还抱怨自家穷酸...二哥当场就扇了她一巴掌！"

南知意手里的抹布掉进水池："啊？？"

"爸发了好大的火！说二哥要是嫌岗位不好，明天就调去西藏支边。"王娟努努嘴，"要我说也是活该，二哥自己不上进，二嫂天天比这个比那个.....哎呦！"

大嫂突然递过一摞盘子，王娟立马噤声。

李秀琴柔声道：“四弟妹，别说那些了。五弟妹，一家人偶尔发生点小摩擦，都别放在心上，啊？”

南知意笑笑，“放心吧，大嫂，我明白的。”

她向来觉得，自家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晚饭前顾骁带着一身寒气回来，头发上还落着未化的雪。

他从怀里掏出油纸包，纸上写着鼓楼边那家老字号的招牌，层层揭开，是裹着糖霜的烤栗子和焦黄流蜜的烤红薯。

"大年初一还开门？"南知意很惊喜。

顾骁道，"老师傅住铺子后头。说是儿女都在外地，闲着也是闲着。"

南知意接过暖手的油纸包，栗子壳已经裂开小口。

她刚剥出一颗完整的果肉，小满就咿呀叫着爬过来，扒着她膝盖张开嘴，像只待哺的雏鸟。

"小馋猫。"

她碾了点板栗芯喂进儿子嘴里，他立刻眯起眼咂嘴。

顾骁蹲下身用手绢蹭掉儿子腮帮的糖霜："接下来几天我得出去拜年，有些领导得拜访到。"

南知意点头，剥出一个饱满的栗子肉塞进顾骁嘴里："戴上围巾和帽子啊，今天听广播说又要降温。”

她忽然想起什么，“二嫂二哥..."

顾骁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背，"知道。大哥跟我说了。二哥性子软耳朵根更软，二嫂闹不出大风浪。”

窗外传来孩子们放鞭炮的脆响，小满激动地朝窗戶方向扑腾。

顾骁一把抱起儿子举高："走！爸爸带你看放炮去！"

"别吓着他！"

南知意忙起身，却被他空着的手揽住肩。

一家三口挤在窗前，院子里，顾彦正带着孩子们点烟花。

雪地里绽开金灿灿的光弧，映得玻璃窗忽明忽暗。

顾骁凑到她耳边："明年咱们在自己院里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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