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深造
他又详细说了印刷和发行计划，南知意认真听着，觉得杂志社安排得很周到。
“多谢您费心安排。”
林远又从包里取出稿纸：“新寄来的十七章我都看了，比之前进步很大。就是星际战争那段，我觉得可以再增加些细节...”
他仔细说着意见，南知意认真聆听。
“您说得对，我改一下。”
“最后三万字来得及吗？”
“差不多写完了，再修改十来天就能交稿。”
“不急，”林远把手稿放在茶几上，“现在连载的库存还够。我们在杂志上宣传了单行本的事，读者来信都说等单行本上市一定要买。”
两人又聊聊接下来的故事结局，确定了最终剧情...
林远又喝了一口茶，忽然压低声音：“南同志是中专毕业，有没有继续深造的打算？”
南知意点头：“当然想，就是现在...”
“不妨抽空复习一下文化知识。”林远意味深长地说，“说不定哪天就有机会考大学了呢。”
南知意手中的茶杯轻轻一颤：“您的意思是...”
林远只是笑：“准备着总没错。”
他起身告辞，临走时又叮嘱一句，“南同志很有才华，不该被埋没。”
这句暗示更明显了。
送走林远，南知意站在门口久久回不过神。
——
傍晚时分，顾骁下班回家，看见南知意坐在秋千上慢慢摇晃着，罕见地没有在楼上写稿。
小满在滑梯上自娱自乐，嘴里咿咿呀呀地说着只有自己懂的话。
“怎么了？”顾骁走近，发现妻子眼神发直，明显心事重重。
南知意拉他在秋千上坐下，压低声音：“今天林编辑来...说高考可能要恢复了。”
顾骁挑眉：“你想参加？”
他记得，六六年停课闹革.命.时她正好初中毕业，根本没机会上大学...
南知意重重点头：“妈妈总说女孩子更要读书，可惜...”
顾骁明白，岳母是留过洋的，最重视教育。
她有些犹豫，“就是小满还小...”
顾骁握住她的手：“想考就考。小满有我带着，你要是想他，就考北京的大学。师大、北大都行，走读也可以。”
南知意眼眶发热，靠在他肩上。
虽然早料到他会支持，亲耳听到还是感动。
她凑近他耳边：“我想告诉安平和悦然，特别是悦然，她那么爱学习...”
“都随你。”顾骁揉揉她的头发，“明天让小刘开车送你去书店？”
“好！”
次日一早，顾骁的警卫员小刘就开车等在院外。
南知意将小满托给张姐。
她换了身朴素的蓝布裙，揣着布兜和钱票出门。
王府井新华书店里人不少，但高考复习专区却冷冷清清。
柜台里只有几本《数理化自学丛书》，封面都积了灰。
南知意要了两套，售货员一边找书一边嘀咕：“这几天怎么尽有人来买这个...”
她又挑了语文和政治复习资料，但英语书几乎找不到，最后只买到一本破旧的《英语基础语法》。
“就这些了？”小刘帮她抱着书，建议道，“嫂子，要不要去旧书店看看？”
南知意点头。
车子拐到东单旧书店，果然在角落里找到几本高中课本。
回到家，她把书仔细排在书桌上。
顾骁回来就问，“买齐了？”
“还差些，我托林编辑再帮忙找找。”她拿起那本英语语法，“就是这本太旧了，好多字都模糊了。”
顾骁拿起书翻了翻：“我问问部队翻译室的同志，他们应该有资料。”
数日后，顾骁和林编辑果然陆续寻摸到更多复习资料。
南知意仔细打包了一套《数理化自学丛书》和英语语法书，又添了几本新买的练习册，准备寄给张悦然。
她知道悦然高中毕业时成绩优异，课本应该都还留着。
在信上，她写道，悦悦，随信寄去些学习资料，闲暇时可温习功课。听闻今后或有进修机会，早做准备总是好的。若缺什么书，尽管来信...
接着给冯阿姨细细描述近况，说院里新搭了秋千，小满已经会摇摇晃晃走.....
最后小心地将三张照片夹进信纸，小满的独照、母子合影和全家福，背面都用铅笔细细写了日期。
寄完包裹和信。
南知意让小刘送她去文工团。
周安平正在排练厅压腿，见到她，惊喜地跑过来：“怎么突然来了？我后天休息正要去找你呢！”
两人在休息室坐下，南知意递过带来的北冰洋汽水：“上个月看完你的演出后，一直就没见不到你人，只好来这儿堵你。”
安平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汽水，擦擦嘴：“下个月要去部队巡演，最近天天加练。不过我喜欢这样，站在舞台上，灯光打下来的时候，我感觉特别值。”
南知意压低声音：“我来是有要紧事。听说...可能要恢复高考了。”
安平愣了下，随即笑起来：“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我就想好好跳舞。我现在是领舞了，读书...实在没那个心思。”
南知意握握她的手：“我就是觉得这事太大，必须亲口告诉你。你想清楚就好。”
周安平反手握紧，“你想着我，我当然高兴。我会慎重考虑的。”
晚上下起小雨，淅淅沥沥敲打着窗棂。
安顿好小满，南知意钻进被窝。
她轻轻蹭到顾骁怀里：“果然被你说中了，安平不太想考。”
顾骁轻抚她的长发：“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她能在舞台上找到快乐，也是好事。”
“可是...”南知意突然支起身子，“还得告诉顾彦！爸不是总愁他不务正业吗？”
顾骁失笑，把她按回怀里：“你呀，操心完这个操心那个。明天我给他打个电话。”
南知意得意地翘起嘴角：“这怎么是瞎操心呢？顾彦要是能考上大学，爸不知道多高兴。”
顾骁低头吻她，手指轻轻摩挲她的睡衣纽扣：“那现在...能不能先操心操心你丈夫？”
南知意红着脸去推他。
雨声渐密，院里月季丛在夜雨中轻轻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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