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宴会

得到他这个不是明确允许、却充满可能性的回答，南知意已经心满意足。

对她，顾骁总是在原则之内，最大限度地纵容和满足。

她不再追问，只是用力抱紧了他。

“睡吧，”顾骁抚着她的背，“那些事情以后再想。”

南知意乖乖嗯了一声，很快沉沉睡去。

次日中午下课后，南知意去了四合院。

这里离京大不算太远，坐几站公交车就能到，闹中取静，很是便利。

南知意在这独属于她的空间，认认真真地转悠起来。

她先推开正房的门。

昨日家具都已摆放到位，此刻看去，更觉空间轩敞，格局分明。

她特意去看了主卧一侧的耳房，那里被改造成了现代化卫生间，墙面和地面都铺着白色的瓷砖。

暖气和管道也是预先铺好的，冬日里也不用担心受冻。

她又去看了看东西厢房，发现里面也各自配备了小型的卫生间，考虑得十分周全。

走到前院，这里除了那棵老石榴树和廊下一点空间，显得颇为空旷，正好留给小满以后跑动玩耍。

穿过月亮门进入后院花园，她心里盘算着，等开春了，一定要托人找个懂行的老花匠，好好把前院和后花园都设计一番，种上四季的花木，搭个葡萄架，再摆上石桌石凳。

转了一圈，她心里大致有了规划。

目前倒不必急于全部填满，可以先把正房的主卧、书房以及中间待客的客厅仔细收拾出来。

顾骁说，她可以完全按照自己心意来打造这个空间。

想到可以一点点将它变得温馨舒适，南知意心里充满期待。

整个1978年的最后两个月，南知意便像燕子衔泥一般，为四合院添置着软装。

她选了月白色的软纱做拔步床的帐子，配上顾骁挑的青灰色暗纹锦缎床幔，既有轻盈感又不失沉稳。

书房里，她将自己常用的书籍、稿纸之类的陆续搬了过去，又添了一对青瓷画缸和一块羊毛地毯。

顾骁对此展现了极大的热情，常常在周末陪着她一起去淘换东西。

他们去了琉璃厂那边一些半开放性质的店铺，和一些熟人引荐的私人藏家那里拜访，挑到不少古玩摆件，错落有致地摆放到书房和客厅的博古架上，为屋子增添了许多雅致气息。

转眼到了元旦前几天。

晚饭后，夫妻俩陪小满摆弄新得的玩具火车。

顾骁道，“司令部那边要办个元旦联欢晚会，算是慰问和联谊，要求带家属。孟家也会去的，你跟我一起去吧？”

南知意来京城的这几年，正值特殊时期结束不久，百废待兴。

司令部一直未曾大规模举办过这类带有联谊性质的集体活动。

因此，这次元旦联欢晚会，不仅是南知意的第一次，也是大院里许多年轻军官、乃至一些资深军属们多年来的第一次集体活动。

南知意本性并不怯场，虽不喜无谓的应酬，但该有的场面绝不会露怯。

她问：“五哥，着装上，有什么要求吗？”

“不是正式会议，文艺表演和茶叙。家属们穿得体、大方就行，倒没有硬性规定必须如何。再说，我媳妇穿什么都好看…”

南知意无奈，他简直是个媳妇吹，无论她干啥，都把她捧得高高的。

——

很快十二月三十一号晚上，元旦联欢晚会设在司令部大礼堂的宴会厅，灯光通明，暖意融融。

巨大的红色横幅悬挂前方，舞台上准备了乐器，显然稍后有文艺表演。

顾骁穿着笔挺的军装常服，臂弯里挽着南知意，从容地步入会场。

南知意今日穿着浅红色改良长裙，外面罩着羊毛开衫，既端庄，又不过分突兀，乌黑的发髻挽在脑后，气质温婉出众，一路走来，吸引了不少目光。

她目光在人群中搜寻，很快便看到了被孟青山小心护在身边的周安平。

周安平的肚子已经隆起得十分明显，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她气色红润，正与身旁一位穿着藏青色列宁装、气质干练的年轻女子说着话。

顾骁带着南知意走过去打招呼。

“孟伯伯，伯母，青山，安平。”

南知意也微笑着问好，然后目光落在周安平和那位陌生女子身上。

周安平拉过南知意的手，热情介绍：“知意，这是我大嫂，林雅茹。大嫂，这就是我跟你说起的好朋友，南知意，顾部长的爱人。”

林雅茹是个短发齐耳的干部，她主动向南知意伸出手：“常听安平提起你，果然一表人才。”

“您好，您过奖了。”  南知意与她轻轻一握。她一边跟几位女士聊着家常，一边扫视着大厅。

大厅内摆放着约莫二三十张铺着白色桌布的大圆桌，桌上已摆好茶水、瓜子和水果盘。

每张桌子的中央都立着一个精致的小名牌，上面写着主要安排在此桌的人员姓名和职务。

见顾骁正和孟青山几个军官说些话，南知意便问起周安平最近产检情况如何，周安平轻声回应着。

两人聊着聊着，却见不远处的入口，陆琳琅挽着罗建明的手臂，缓缓走了进来。

陆琳琅今日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

她穿着一件枣红色改良旗袍，头发烫成时髦的卷儿，脸上妆容得体，唇色与旗袍相呼应，整个人明艳照人，与在场许多穿着朴素的军属形成了鲜明对比。

她身边的罗建明，虽并未与陆琳琅有过多亲密交谈，但允许她挽着自己，本身就已经是一种无声的宣告。

南知意的目光只在那边停留一瞬，便收了回来。

然而，周安平的脸色却在看到陆琳琅的瞬间，骤然变得很是难看。

这个女人，居然还在京城？

“她……”周安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南知意立刻用力握住她的手，低声快速提醒：“安平！冷静点，你现在身子重…”

这时，陆琳琅似乎也感受到这边投来的冰冷视线，她侧过头，目光与周安平的眼神短暂相撞，随即若无其事地挽着罗建明，跟周围的军官们打着招呼。

周安平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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