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性格
清晨，小满在陌生的环境中醒来，睁开眼看到头顶陌生的床帐，小人儿先是懵了一下，有些害怕。
但一转头，他看到旁边熟睡的妈妈，小小的心立刻安定下来。
他往妈妈怀里拱了拱，被妈妈再次搂紧，整个人都开心起来。
但小满记得爸爸说过，不能吵妈妈睡觉，于是便乖乖地一动不动，小脸贴着妈妈，闻着那令人安心的味道，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
直到天光透过窗棂大亮，南知意才自然醒来。
她看了看腕表，竟已快九点了。
她刚一动弹，身边的小满也揉着眼睛坐起来，急切地说：“妈妈，上厕所！”
南知意连忙起身，牵着儿子的小手走到卫生间，指给他看：“儿子，你看，在这里。就跟咱们家里一样，你想上厕所，就自己过来，记得要冲水，知道吗？”
小满用力点头，模样很是认真。
南知意带着他洗漱完，换上方便活动的衣裳。
“走，妈妈带你去外面吃早饭，然后我们去花市逛逛，看看漂亮的花花，再找会种花的师傅。”
小满一听要出去，立刻积极响应，乖乖让妈妈牵着手，迈出四合院的朱漆木门。
门外的胡同狭长而安静，青石板路润湿，泛着深色。
两旁是高低错落的灰砖墙，有些墙头探出老槐树刚刚萌发的嫩绿新芽。
偶尔有骑着二八自行车的人摇着铃铛经过，车把上挂着网兜装的蔬菜。
空气中飘着若有若无的煤炉子熄灭后的淡淡烟气。
走出胡同口，景象便鲜活起来。
临街的一户人家墙根下，支起一个早点摊子。
大婶正从冒着热气的笼屉里捡出包子，旁边的油锅里，焦圈“刺啦”作响。
三两个穿着工装的人正站在摊前，等着属于自己的那一份。
这在几年前是不可想象的景象，如今，这样个体经营的小摊却悄然出现。
南知意牵着小满走过去，要了两个包子，还有一碗小米粥。
她用油纸包着热乎乎的包子，吹凉了才递给眼巴巴等着的儿子。
小满接过，啊呜咬了一大口。
“妈妈，下馆子！”他含着食物，还不忘重申这个词汇。
“这不算下馆子，这是吃早点摊。不过，都一样好吃。”
她自己也咬了口包子，面皮松软，确实是家常的味道。
吃完早饭，南知意便牵着小满，去了附近有名的花鸟鱼虫市场。
一踏入市场范围，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空气中混杂着泥土的腥气、花香、鸟粪味和淡淡的鱼腥味，各种声音气味扑面而来。
狭窄的通道两旁，摊位一个紧挨着一个，或用木板搭设，或直接在地上铺块塑料布。
小满的眼睛不够用了，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一排排瓦盆里栽着月季、茉莉、栀子，含苞待放。
用竹篾子编成的小笼子里，画眉、百灵上蹿下跳，叽叽喳喳。
还有卖金鱼的，大大的木盆和海缸里，五彩斑斓的龙睛、水泡眼拖着长尾纱裙，悠然游动。
小满最稀罕小鱼。
“妈妈！鱼！红色的鱼！”
“慢点，别碰翻了盆。”
南知意连忙拉紧他的手。
再往前走，更有卖蛐蛐罐、蝈蝈葫芦的，手艺人当场在葫芦上烫画。
有摆着各种树根、奇石的，号称是盆景素材。
甚至卖刚孵出来的小鸡小鸭的，毛茸茸的鹅黄色一团，唧唧啾啾地叫着，引得不少孩子围着看。
小满看得目不暇接，问题一个接一个：“妈妈，小鸟为什么在笼子里？”“那个叫蝈蝈，它会唱歌吗？”“小鸡能和我们回家吗？”
南知意耐心地一一解答，不催促，也不敷衍，任由儿子自由探索。
她自己也放缓脚步，目光扫过那些青翠的苗木，心里盘算着该给四合院添置些什么，又该去哪里寻一个懂行的花匠。
在花木市场流连了大半个上午，南知意看儿子露出倦意，便不打算再逛。
临离开时，见小家伙还恋恋不舍地回头望那卖金鱼的摊子，她心下一软，带着他又折返回去。
“小满，挑两条小鱼，我们带它们回家。”
小满认真地点了点一尾通体橘红和一尾黑身带金斑的小鱼：“妈妈，要红的，还有这个花花！”
南知意请摊主将选中的两条小鱼捞起，又买了个朴素的圆形玻璃鱼缸。
摊主熟练地将鱼和水装入一个厚实的塑料袋里，扎紧口，递了过来。
南知意刚要伸手去接，小满却抢先一步，两只小手拎着袋子：“妈妈，我拿！”
“好，小满来拿。慢慢走，小鱼在里面会怕晃。”
“嗯！”小满郑重地点头。
南知意则拎着鱼缸，护在儿子身侧。
母子俩在外面简单吃了午饭便回到了四合院。
刚到家，小满就催促妈妈把小鱼放进鱼缸里，南知意自然照做。
小满一反常态，午觉也不肯睡了。
他把鱼缸放在客厅桌上，自己坐在面前，双手托着腮，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两条小鱼在水中轻盈地摆尾。
南知意拆开摊主送的鱼食，捏了一小撮放在小满掌心：“来，只能喂这么多，小鱼吃多了会不舒服。”
小满学着妈妈的样子，用肉乎乎的手指捻起几粒，撒在水面上。
看着小鱼迅速浮上来啄食，他觉得有趣极了，又伸手想去拿更多的鱼食。
“儿子，”南知意轻轻按住他的小手，用他能理解的方式解释。
“不能再喂了哦。你看，小鱼的肚子那么小，我们喂太多，它们的肚子就会变得鼓鼓的，胀得很难受，游也游不动，就像你吃多了肚子疼一样。”
小满听了，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又看看水里的小鱼，仿佛真的理解了妈妈的话。
他缩回手，“小鱼会难受，那不喂了，明天再喂。”他面上竟是混合着同情和克制的神情。
南知意看着儿子如此迅速地将道理内化并付诸行动，心中涌起强烈的欣慰与骄傲。
这孩子的性格，并非只有乖巧，更能听懂道理，懂得体恤。
甚至，还有几分像顾骁。
难道人的性格真的跟遗传有关吗？
她满是与有荣焉的幸福感，将儿子搂进怀里，亲了又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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