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交易

收好菩提子后，张玄从暗角走出，不再流连市集，转而前往九叔所在之处。

茅山派摊前，几位弟子正与人交换符箓。

那些符箓皆由宗门高手绘制，对寻常修行者而言，既是护身至宝，亦是驱邪利器。

“法海，你来了，此行可顺利？”四目迎上前问道。

张玄轻轻摆头，菩提子之事不宜声张，只淡然道：“你这摊前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多是些寻常物件，真正值钱的东西还没露面。以往经验，重头戏都在最后一天。”四目低声回应，目光扫过街头往来修士。

“林道长为何不见踪影？”张玄环顾四周，未见其人。

“师门急信传来，出了点事，他已动身前去处理。”四目答道。

午时，两人在镇中酒楼共进膳食。饭罢，张玄有意再走一趟集市，寻些炼制菩提丹所需的灵草药材。

交易大会占地数街，上午仅走完一街而已。

午后他转向另一条街，行不过一个时辰，便在人群中瞥见一张熟面孔——正是昨日偶遇的诸葛孔平。

此人也设了摊位，陈列满目皆是他亲手所制的驱邪器具。奇思妙想层出不穷，可惜大多华而不实。

张玄缓步走近，正欲开口寒暄。

“哟，法海大师，您也来淘货？”诸葛孔平眼尖，老远便出声招呼。

“闲步看看，诸葛道长手笔依旧精巧。”张玄扫过那些机关道具，心中暗想，若此人投身凡世技艺，定能名动天下。

“爹，有客人？”帐篷内走出一名青年，手中捧着几件未完成的法器。

“这是犬子小明。”诸葛孔平笑着介绍，转头叮嘱：“还不快见过法海大师。”

“大师好。”诸葛小明行礼，眼神却略带疑惑，眼前之人年纪与己相仿，父亲何以如此恭敬？

“不必多礼。”张玄微微颔首。

“大师若看中哪件器具，尽管取走。”诸葛孔平豪气挥手，显然有意结善缘。

“我乃佛门弟子，这些道家器物，用之无益。”张玄婉拒，自有灵宝随身，无需外物。

“倒是忘了这一层。”诸葛孔平轻咳两声，略显局促。

“听闻诸葛道长常以鬼怪为研，不知可曾耳闻西双版纳铜甲尸？”张玄忽而发问，意在试探那段因缘是否已然开启。

“那具僵尸？我追了十几年，岂会不知！莫非大师也在寻它？”诸葛孔平眼中闪过兴奋。

“并无此意，只是久闻其异，心生向往，盼有一日得见真容。”张玄摇头微笑。

心底却已了然：那场捉鬼的缘分，尚未开篇。

“原来如此。”诸葛孔平轻叹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失落，本以为能从张玄口中探得西双版纳铜甲尸的线索。

“诸葛道长，我还要去别处看看，先走一步。”张玄拱了拱手。

“法海大师慢行。”诸葛孔平回礼。

待张玄身影渐远，诸葛小明凑近父亲，压低声音问：“那人瞧着和我年纪相仿，您为何对他这般恭敬？”

诸葛孔平瞥了儿子一眼：“听说他曾与一眉道长联手诛杀金甲尸，以我的修为，未必是其对手。你说，该不该敬？”

“真的杀了金甲尸？”诸葛小明倒吸一口凉气。那等存在，他听都少听，更别说亲眼见过了。

菩提丹所需药材稀有难寻，张玄在集市转了一整天，也只觅得其中一味。最后用一根银甲尸骨，才换来那株灵草。

黄昏将至，他重回茅山派摊前，只见四目道长正收拾器具。

“法海大师，您来了。”四目道长抬头笑道，“紫元道长先前寻你，有意换你手中的金甲尸与银甲尸骨。”

“若他手中有我所需的药，交易无妨。”张玄淡笑。

“这次他得了龙虎山许可，连夜送来了不少灵药。”四目道长意味深长地说道，似早知内情。

“那便回去详谈。”张玄点头。这消息正合他意，菩提丹药材迟迟不齐，正愁无处可寻。

“好。”四目应声。

回到临城，晚饭过后不久，紫元道长便登门拜访。

“法海大师，我从宗门带来五十株百年灵药、三株千年灵药，愿换半副银甲尸骨，另加金甲尸头骨与两截腿骨，如何？”紫元开门见山。

头骨与腿骨皆为炼器上品，极难获取。

“可否容我查看所携灵药？”张玄问道。

“当然。”紫元挥手示意，身后弟子打开木箱。

箱盖掀开刹那，浓郁药香弥漫屋中，夹杂着微弱灵气波动。部分灵药根部尚带湿土，显然采摘未久。张玄心中了然：龙虎山必有专属药园。

大宗门传承久远，自备灵药之地，实属寻常。

箱中药材品类繁多，竟有不少正是炼制菩提丹所需。若是独自搜寻，不知要耗费多少时日。

“紫元道长，我答应这桩交易，稍后就把金甲尸与银甲尸的遗骨交给你们。”张玄开口道，那些骨头正静静躺在大罗金钵之中。他并不打算在对方面前显露这件法器的真实品阶。

一旦外界得知他掌握仙器，难免会引来觊觎之徒。张玄虽不惧纷争，却也无意无端招惹是非。

紫元道长轻应一声：“嗯。”有茅山派的人在此见证，他不信张玄敢违约脱身。

“紫元，你们龙虎山这次出手可真阔绰，五十株百年灵药，外加三株千年的，宗门库房怕是被掏空了吧？”四目笑言。

“宗门之物，何来心疼一说。”紫元淡然回应。

“我师兄手里还留着半幅金甲尸的骨骸，你们想不想用紫雷符换？”四目接着问。

“宗门不再参与此事。不过我个人倒有兴趣，愿以私藏与一眉道人换一根骨头，炼制一件合心意的法器。”紫元道长说道。

“这么说，你手上还有不少紫雷符？不如卖我几道？”四目试探道。

“你肯把你那根金甲尸骨头拿出来？”紫元轻笑，心知对方视那骨头如命。

“拿别的宝贝换不行吗？”四目道。那根骨头他绝不会轻易出让，日后还要当作传家宝，让徒弟徒孙们代代称颂他曾斩杀金甲尸的壮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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