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李太后的归宿不在永康宫

密室内的景象，在昏暗的光线下逐渐清晰。

空间不大，地上刻画着一个早已失去光泽、却依旧能看出复杂轮廓的暗红色法阵。法阵中央，跌坐着一具干瘪的尸骸！那尸骸身上穿着已经破烂不堪、但依稀能辨认出繁复纹路的祭司袍服，灰白色的骨头上有一些黑色的粉末，骷髅头倒在一边，已经完全看不出当初是什么表情了。

三十二道大祭司赫连英，穆寒舟微微的挑了挑眉，看怀里玄猫儿，心里在猜测到底是这玄猫儿是什么来历，三十二道的秘术很多，能成为三十二道大祭司的人不是泛泛之辈，显然在玄猫儿这里，都有些不值得一提似的，若不然怎么会死成了这幅鬼样子。

在尸骸旁边，散落着一些奇形怪状、透着邪气的法器。最引人注目的，是法阵边缘一盏造型古朴却透着邪异的青铜灯。灯盏早已熄灭，灯油干涸，但灯壁上沾满了暗红色的污迹，仔细看去，那污迹仿佛组成了某种哭泣哀嚎的人脸图案。跟青铜灯呼应的是墙壁上已经灭了的魂灯，穆寒舟虽然不认得这些邪物，但观察仔细入微，想着找个机会借用魂灯的事，再试探一下梦中的女子。

“看来，太后并非什么都不知道。”穆寒舟的声音打破了密室死一般的寂静，他转过身，目光如冰冷的刀锋，直刺李太后，“而是在这永康宫内，藏了不小的秘密。勾结妖邪，私设密室，行此魑魅魍魉之举！这尸骸，这邪阵，这魂灯！李太后，你还有何话说？！”

证据确凿，无可辩驳！

冷寒香和姜曦架着李太后站在门口。

李太后看着密室中的一切，最后一丝侥幸心理也彻底崩溃，她的大祭司怎么死了？不对，这那里是死掉了？只剩下一堆白骨，皇上为了对付自己，竟然找到了能人异士吗？

这个想法一出现，李太后只觉得再无希望，她瘫软在姜曦和冷寒香的手中，眼神涣散，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完了，全完了！

姜曦适时地开口，声音带着几分关切，却又字字诛心：“太后娘娘，这、这密室里怎么会有如此可怕的东西？这难道就是导致宫中不宁、皇后娘娘失常的根源吗？天啊，您日日居住在此，岂不是深受其害？”她这话，看似关心，实则将勾结妖邪的罪名牢牢扣在了李太后头上，更是暗示皇后发疯也与她脱不了干系。

冷寒香也轻声附和，语气却更显冰冷：“怪不得昨夜猫群聚集，想必是这些污秽之物引来的。猫儿通灵，最是嫉恶如仇，这是来警示妖邪呢。只是没想到，这妖邪之源，竟在太后宫中。”她一边说，一边状似无意地扫过那盏魂灯，眼中恰到好处地流露出恐惧与厌恶。

李太后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死死瞪着姜曦和冷寒香，充满了怨毒，她想破口大骂，想撕烂这两张虚伪的脸，可极度的恐惧和绝望让她连这点力气都没有了，并且脖子上的伤口疼得锥心刺骨，这疼痛让她从来没有过的惧怕死亡，她不想死！还有皇孙和皇孙女在，她还没有输掉全局啊。

穆寒舟将魂灯拾起，在手中掂量了一下，那冰冷的触感让他眼神更暗。“人赃并获，铁证如山。太后祸乱宫闱，勾结妖人，是十恶不赦之大罪！”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提高，带着帝王的雷霆之怒，响彻整个永康宫：“传朕旨意！太后李氏，德行沦丧，心术不正，勾结邪佞，窥伺社稷，罪无可赦！即日起，褫夺其太后尊号，废为庶人！移居冷宫寒月殿，非死不得出！永康宫查封，一应物品充入内帑，彻查与此案关联者！”

“皇后李氏，”穆寒舟的目光转向椒房殿的方向，语气淡漠，“突发恶疾，神志昏乱，不堪母仪天下之位。即日起，废其后位，迁居长门宫静养，无诏不得出。”

“李氏族中，凡参与此逆案、知情不报者，无论品级，一律革职拿问，抄没家产，按律严惩，以儆效尤！”

一连串的旨意，如同一道道惊雷，将李太后和她背后的家族彻底劈入了深渊。废为庶人！打入冷宫！废后！查抄李家！这不仅仅是权力的崩塌，更是整个家族命运的终结！

“不、你不能这么对哀家，哀家是太后！哀家是太后！”李太后发出最后的嘶吼，却虚弱得如同蚊蚋。

穆寒舟不再看她，仿佛多看一眼都会污了眼睛。他对着姜曦和冷寒香淡淡吩咐道：“既然你二人有心侍疾，那便由你们护送李氏前往寒月殿吧。务必好好照料。”

这好好照料，含义深远。姜曦和冷寒香心领神会，同时躬身：“臣妾遵旨。”

穆寒舟点了点头，目光掠过角落高几上的苏映雪。苏映雪优雅地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轻盈地跃下，穆寒舟把玄猫儿抱在怀里。一人一猫，不再理会身后那摊烂泥般的废太后和那座充满污秽的宫殿，径直向外走去。

阳光从殿门外照进来，拉长了他们离去的背影，坚定而冷漠。殿内，只剩下李太后绝望的呜咽，以及姜曦和冷寒香看似恭敬、实则冰冷的劝慰声。

“李夫人，请吧，寒月殿虽然清冷了些，但正好适合静养呢。”姜曦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快意。

冷寒香则更直接一些，她看着面如死灰的李氏，淡淡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李夫人，您说是不是？”

李氏被两人半扶半拖地架起来，走向她人生的终点——那座比永康宫冰冷千百倍的寒月殿。宫门外，玄甲侍卫已经开始贴封条，这座曾经象征着后宫至高权力的宫殿，从此将成为皇宫里一个被刻意遗忘的角落。

而前朝之上，一场针对李党及其余孽的血雨腥风，才刚刚开始。穆寒舟踏出永康宫的那一刻，眼神锐利地望向宫外的天空：“丁忧，把消息散出去，李家那边围而不抓。”

丁忧领旨退下。

穆寒舟往紫宸殿去，走出去没多远，就见路边跪着李月华。

她一身素衣，未施粉黛，双眼红红的抬头看着走过来的穆寒舟：“皇上，臣妾已经有了身孕啊，臣妾知错了，看在孩子的份上，饶臣妾这一次吧。”

穆寒舟停下脚步审视着李月华，有了身孕？这话也敢说出口，有点儿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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