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李月华竟如此沉不住气啊？

李月华的目光在两个熟睡的孩子脸上逡巡良久，才低声唤来李玉莲："将人安顿在后园暖阁，加派心腹看管，不得走漏半点风声。"她不得不谨慎。蔡若兰惨死，尸身被弃于永康宫，这等手段除了穆寒舟不作他想。如今姜曦突然送来两个孩子，其中蹊跷不得不防。

"娘娘，寒月宫那位昨日险些遭了毒手。"李玉莲压低声音回禀。

李月华冷笑一声："无用之人，自然该永远闭嘴。""娘娘需早做打算，"李玉莲忧心忡忡，"府上如今举步维艰，皇上心思又难以揣度，若不尽早谋划，只怕......""本宫明白。"李月华微微颔首，"你派最得力的人去查，姜曦究竟是如何找到这两个孩子的。"李玉莲领命而去。她深知这深宫之中，最可怕的从来不是明刀明枪的敌人，而是那些恰到好处献上你最需要之物的人——这等算计往往最为致命。

椒房殿内檀香袅袅，李月华提笔抄写佛经，墨迹在宣纸上缓缓晕开。这些日子竟比过往十数年都要难熬。她时常想起穆寒舟，可那人的面容总似隔着一层薄纱，教人看不真切。

越是看不透，便越想窥探。姜曦口口声声说只求活命，这话听着可笑，可李月华再清楚不过，在这吃人的宫闱里，想要活下去需要付出多少代价。

李玉莲侍立在侧，寸步不离。她深知主子如今处境艰难，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日影西斜时，探子匆匆回宫禀报。李玉莲听得脸色骤变，急急入内，见李月华仍在专心抄经，只得焦灼地搓着手等候。

"有消息了？"李月华搁下笔。

"娘娘，"李玉莲上前低语，"姜曦昨日出宫与李斯私会，今早还......还杀了李斯的外室和一双儿女。"李月华猛然转身："皇上可知情？""应当不知。说来蹊跷，李斯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从皇上手中偷出这两个孩子，还想与府上合作。依老奴看，谋害寒月宫那位的主意，八成也是李斯的手笔。"李月华缓缓摇头："李斯没这个本事。是江南那边出手了。他们起初或许没把皇上放在眼里，如今李斯被扣在京中，所谓封王不过是个幌子。皇上这是要将李家连根拔起啊。""老奴记得姜玥如曾向太后提过，皇上誓要为萧晏和萧家报仇。若当真如此......"李玉莲面露忧色李月华起身踱步："江山社稷岂容儿戏？报仇不过是表面文章。萧家早已血脉尽断，昭雪与否又有何用？皇上真正的目的，是要借机清除权臣。""娘娘明鉴。"李玉莲深以为然。

李月华忽然驻足："你亲自去请姜玥如入宫。"镇南王府内，姜玥如接到传召时正在修剪花枝。听完李玉莲的来意，她慢条斯理地放下银剪："皇后娘娘突然召见，所为何事？""夫人入宫便知。"李玉莲垂首道。

姜玥如轻笑一声，更衣时特意选了身素净的衣裳，发间只簪一支白玉簪。

踏入椒房殿时，暮色已沉。李月华屏退左右，殿内只余二人。

"夫人可知，姜曦今儿做了件大事。"李月华开门见山。

姜玥如神色不变："那孩子向来任性妄为，若是冲撞了娘娘，还望海涵。""她杀了李斯的外室和儿女。"李月华紧盯姜玥如，"夫人以为，这是任性妄为，还是别有用心？"姜玥如抬眸看着李月华。

李月华目光里带着疼惜：“虽说李斯是本宫的长辈，可为人确实不敢恭维，若是在别处胡闹也就罢了，怎么还敢染指皇上的女人？更不用说还是婶母的侄女了。”

姜玥如执起茶盏，盏中茶水纹丝不动："娘娘既然直言，妾身也不妨明说。曦儿此举，不过是为求自保，李斯做事一贯不顾后果，皇后娘娘不觉得很多事已剑拔弩张了吗？""好一个自保。"李月华冷笑，"那本宫问你，她是从何处找到太子遗孤的？""娘娘不是都查到了吗？很多人觉得当今年纪小，阅历少，是动手的好时机，娘娘入宫之前，不也是这般想的吗？"姜玥如抬眸，眼中闪过一丝讥诮。

李月华神色骤变："你这话何意？""妾身的意思是什么重要吗？"姜玥如缓缓起身，"皇上会不会让这两个孩子活着，娘娘又想要如何用这两个孩子自保，不是更重要吗？给娘娘的时间不多了，毕竟我听李斯的意思，三日后要入宫，至于入宫干什么，臣妾可不知道。。""三日后？"李月华审视着姜玥如：“你不是在诓骗本宫？”

姜玥如摇头：“何来诓骗这一说，是娘娘让妾身入宫的，妾身早就不在乎李斯在外面乱来了，可诚如娘娘所说，他不该动皇上的女人，更不该动妾身的侄女，可不该又如何？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妾身觉得，坐山观虎斗，正适合妾身。”

姜玥如说罢，从袖中取出一枚令牌："李斯给曦儿一块同样的令牌，妾身刚好也有一块，这令牌到底做什么用还不知，但必定能让李斯三日后入宫，更能安全离开，皇后娘娘只用两个孩子自保很难，若是再加上一个李斯呢？"李月华接过令牌，只觉掌心一片冰凉。抬头看着姜玥如，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实则不然，姜玥如已经把事情做到这个地步了，弑夫，死了就都干净了，她这哪里是自保？姜曦又哪里是求活？这二人分明是不堪受辱，豁出去了。

她知道姜家老夫人和姜夫人入宫要杀姜曦，所以，姜玥如和姜曦都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姜家不会给她们任何庇护，更可能是最先动杀心的人，除非她们有足够的价值。

这和李家是多么的相似啊。

"夫人今日之言，本宫记下了。"李月华将令牌收入袖中，"来人，送夫人出宫。"姜玥如轻轻地叹了口气，中规中矩的给李月华跪下磕头：“皇后娘娘，妾身真心实意的希望您万福金安，长命百岁。”

李月华没言语，望着姜玥如离去的身影，心里波澜不惊，不管是姜家、李家甚至宫里的女人们，都是一个命，所以想要好好的活着，那就不得不拼上性命。

“更衣。”李月华出声。

李玉莲过来伺候着：“娘娘，要去哪里？”

“紫宸殿。”李月华捏着手里的令牌，姜曦和姜玥如跟没跟皇上合作还看不透，但这些不重要，自己想要出手，别人就没机会，活着！还要荣光无限的活着！这便是她当初入宫时候的心思。

庇护李家可以，但也要李家值得庇护，杀废太后在前，杀自己有多难？到现在宫里有多少李家的眼线还是秘密，不让自己全不知情，就是留着有朝一日把自己清理掉。

靠自己，才是最可靠的。

紫宸殿里，穆寒舟沐浴更衣后，就在批阅奏折，今晚可以去见一见梦中几位高人了。

“皇上，皇后娘娘求见。"丁忧来到身边，禀报。

穆寒舟放下奏折，微微蹙眉，李月华竟如此沉不住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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