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你是神兽吗？

金华殿内，血腥气尚未散尽。

苏映雪第一个赶到姜玥如身边时，她的魂魄已然离体，悬在半空，茫然地望着下方自己的躯壳。这景象凡人看不见，却瞒不过苏映雪的法眼。

玄猫抬起前爪，一道柔和金光射出，精准地摄住那缕即将飘散的魂魄。姜玥如的魂魄惊骇地看到玄猫那双金色的竖瞳，以及爪尖流转的金芒，下一刻，她只觉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袭来，“啪叽”一声，轻飘飘的魂体被硬生生拍回肉身之中。

魂魄归位的刹那，剧烈的疼痛如潮水般席卷识海。姜玥如闷哼一声，头一歪，猛地吐出一口乌黑的血，随即陷入浑浑噩噩的昏迷中。意识彻底沉沦前，唯有一个念头盘旋不去——穆寒舟身边这玄猫，究竟是什么来历？

梅老提着药箱匆匆而至，诊脉后不禁轻咦一声。他瞥见地上滚落的药瓶，拾起细嗅，脸色微变。再端详姜玥如的面相，老者捋须沉吟：“命不该绝之人，天亦留一线生机啊。”

穆寒舟静立门外，不曾踏入殿内半步。

往昔记忆如潮水翻涌。姜玥如当年的算计是真，萧晏得知真相后的屈辱也是真。可如今看着这个奄奄一息的女子，他发现自己并不愿她就此香消玉殒。没有理由，只是单纯的不想。

谛听化作的大白狗安静地趴在门外廊下。苏映雪踱步而出，瞥了眼假寐的神兽，终是走到穆寒舟脚边。

穆寒舟弯腰将她抱起：“是你救了她？”

“喵呜。”苏映雪轻应一声，算是承认。

感受到穆寒舟那份不算悲痛却隐隐作痛的情绪，苏映雪在心底轻叹。终究是曾经动过心的人，又如何能真正做到无动于衷？

或许当年的萧晏是恨的，但如今的穆寒舟高居帝位，看尽世家女子的身不由己，对姜玥如的过往，反倒生出了几分释然。

丁忧极有眼色，见皇上无意入内，躬身道：“老奴进去照看着。”

“嗯。”穆寒舟抱着玄猫转身走向院中凉亭。落座时，他轻轻拍了拍猫儿的脑袋：“谢谢你。”

苏映雪在他怀中调整了个舒适的姿势。她虽有地府为后盾，但在人间动用法力消耗极大，唯有依偎在穆寒舟身边，受他人皇紫气的滋养，才能快速恢复。

梅老从殿内走出，见皇上在凉亭，忙上前行礼。

穆寒舟抬手虚扶：“梅老辛苦。”

“皇上言重了。”梅老摇头叹道，“世人都道医者能起死回生，却不知医者治病不医命。里头这位命不该绝，否则就那剧毒，便是大罗金仙也难救。”

“梅老过谦了。她如今情形如何？”

梅老回头望了眼寝殿，恭敬回道：“静养些时日，服药调理便无大碍。只是此人情志有陈年旧伤，非药石能医。”

“情志陈年旧伤”六字，穆寒舟与苏映雪皆心领神会——当年的姜玥如并非全然无情，正因动过真心，才会伤及情志，落下这心疾。

穆寒舟命人送梅老去偏殿歇息，自己在金华殿外驻足片刻，终是转身离去。

苏映雪大惑不解。明明关心，为何不进去看一眼？

回到紫宸殿，穆寒舟见案头停着一只信鸽。他取下信筒展开，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映雪，霸王枪得手了。”

苏映雪翻了个白眼。一国之君竟行梁上君子之事，非要偷吗？堂堂正正去要，李明翰难道还敢不给？

不过转念一想，既然已经得手，倒也不必计较过程。君子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这个道理，她懂。

苏映雪惦记姜玥如，悄悄溜出门往金华殿去了。

金华殿里，姜玥如苏醒过来的时候，不知道是喜是悲，她本意是姜曦逃走，那自己可以顶替姜曦被发丧，可死都死不掉，这命也真是没谁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她动了一下，先要起身，奈何身体动弹不得，感觉有什么进门来了，抬头险些没惊叫出声，当然了，她现在也没有力气叫了。

玄猫儿从门外走进来，那双金色的眸子跟寻常的猫儿没有区别，只是姜玥如清晰的记得自己魂魄离体后见到的场景。

苏映雪跳到了床上，趴在床边，她需要给姜玥如稳一稳三魂七魄。

“你是神兽吗？”姜玥如在江南三十二道中听到过不少玄之又玄的传闻，其中就有养禄根和养灵宠的说法，养灵宠首选是猫，因猫能通阴阳。

苏映雪翻了个白眼儿，自己那么像神兽吗？

姜玥如被玄猫儿翻了个白眼儿，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别怪我不懂，我只是记得你救了我，其实我真心想要死的。”

这话，又被苏映雪翻了个白眼儿。

“当年，我爱慕萧晏，他才是这世间真正的伟丈夫，可我受控于人，本想着关键时候救走萧晏，我们能隐姓埋名过一辈子也好啊。”姜玥如说到这里，笑自己恬不知耻：“可我到底小看萧晏了，跟大邺百姓安危比起来，跟萧家军的同袍比起来，我一个女人算得了什么呢？”

这话是一点儿不假。

别说萧晏，就是现在穆寒舟，也是无情的，毕竟苏映雪从跟在这个人身边，就没见过他对谁动心过呢。

姜玥如轻轻地叹了口气：“死不了也好，若是能看到皇上为萧晏昭雪，我就算是去地府要受累生累世的重刑，也是含笑九泉的，我对不起他，对不起萧家军将士们，也对不起萧晏的亲人眷属。”

苏映雪蜷成一团，呼噜噜的打起呼噜来，不是不想听，是姜玥如不睡着了，自己怎么给她安稳魂魄。

姜玥如抬起手轻轻触碰玄猫儿柔软的猫毛：“皇上是个好人，你一定要护着他，江南李明翰暗中招兵买马，韩文启更是唯他马首是瞻，一旦李斯已死的消息传回去，只怕江南要乱，整个大邺也会乱，毕竟皇上还太年轻了。”

苏映雪耳朵动了动，继续打呼噜。

姜玥如竟也困了，含糊的说：“我从来不在乎李斯身边有多少女人，但是我是母亲啊，我在乎我的孩儿们啊。”

终于睡着了，苏映雪猫爪画符，凌空打入姜玥如眉心，长长的舒了口气，迈步出门去了。

“喵呜。”三花猫可算等到了苏映雪，跑过来：“判官大人，皇后要操持李太后和两个孩子的丧事，李家送了一个婆子进来，那个婆子会玄术。”

啊？

苏映雪浑身猫毛都炸起来了，这不是有大病吗？李家还能蹦跶啊？


　　(https://www.02ssw.cc/5037_5037902/11111069.html)


1秒记住02书屋：www.02ssw.cc。手机版阅读网址：m.02s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