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拿到考题朝歌先是全部看了一遍，然后便快速下笔，几乎没什么思考的时间，很快就将答卷写好了。

不过她到不至于自负到检查都不做，还是仔仔细细检查了一下，确定卷面没有脏污，用词没有犯忌讳，便摇了铃。

铃声一响，立刻便有人来收考卷，将考生姓名用纸糊好放入专门放考卷的木箱中，这才示意朝歌可以走人了。

朝歌看到来收卷的是姬月的人，心里松了口气，她对自己跟大嫂的成绩很有信心，但也怕某些人从中作梗不是。

这下好了，名字一糊，过手的人还是女帝的人，考官小吏们只能看看文章打打分，无法辨别那些考卷是女子的。

不过，大部分女子笔记秀气，所以朝歌已经建议潘氏别用她常写的簪花小楷，而是用男子常用的行书作答。

潘氏好歹是太师之女，在闺中的时候就临摹过许多字帖，行书而已，她信手拈来。

只是潘氏也没想到小姑子竟然是第一个交卷的，这么快交卷，也不知小姑答得如何。

微微摇头，潘氏将杂念晃出去继续作答。

另一边的雷云裳倒是看不到朝歌出考院，但她其实也没心思观察其他，因为她已经被这考题为难的抓耳挠腮了。

朝歌交卷后等了几刻钟才凑够了二十人开门放了第一波人出去，朝歌也没在门前等，留下清风接应大嫂就回小院了，反正考院距离自家就几步路。

又过了几刻钟，潘氏带着雷云裳一道回来，雷云裳一回来就急匆匆去了净房，出来便开始大倒苦水。

“朝歌你知道吗，那么大个考院竟然没有女子用的厕房，我差点憋死在里头。”

“这都让女子参加科考了，怎么连女子用的厕房也不准备，这不是为难人嘛？”雷云裳一脸菜色。

她为了答题本就一直憋着，谁知道交了考卷才得知里面竟然没有为女考生准备厕房，而剩余考生还得等到了时间才能放出去，可把雷云裳憋坏了。

朝歌闻言皱眉，她进考院前解决过三急，后面交卷又早还真没有想过在里面如厕。

但，童生试每日是可以出来的，憋一憋也就罢了，可后面考秀才就得闭考三日，举人五日，进士更是高达九日，这要是都不给准备厕房，岂不把人憋死？

“大约是第一次有女子参考，所以各方面准备有些欠妥，不过我看今日雷小姐的事已经落在姬大人侍从眼中，明日应该不会如此了。”潘氏见小姑子皱眉，便道。

话虽如此，朝歌还是请雷云裳在小院住下，次日一起用了干一些的早膳，解决了三急才去考院。

同样的搜身流程走一遍，不过今日不用再抽号，三人很快便坐在狭小的考舍里。

看她们三个来的最晚却那进去的最快，男考生那边一整个羡慕嫉妒恨的不行。

但面对姬月的冷漠注视，还是没人敢闹，晚一会儿进去还能忍，要是闹事被取消考试名额那可划不来。

今日朝歌还是早早交卷，不过她等人将考卷封存好之后便提出要上厕所，好在姬月注意到了昨日雷云裳的窘迫，连夜就让人在考院里建了女厕，还特地设的离男厕以及考舍们远远地。

朝歌走了半晌才到地方，女厕门前还有两个侍女看守着，她心中叹气，姬大人这么安排大约是怕坏了女子清誉吧。

在这古代，女子身上的枷锁一层又一层，想要走出来与男子同朝为官还有很长很长的路，朝歌安慰自己，慢慢来吧。

就算是她觉醒记忆中的前世，职场上也没有绝对的男女平等不是？

某些位高权重的位置上，女性更是少得可怜。

今日有了女厕，雷云裳回来倒是没有抱怨了，反而更潘氏聊起考题，她虽然经过计划培训，但时间还是太短了，才一个月，也不知能不能考上童生。

第三日，仍旧是没什么波折的考完，自此，童生试结束，只等三日后放榜了。

雷云裳想着小院离衙门近，便继续赖在这里等结果了，朝歌自然没什么意见。

但是她忙得很，只留下潘氏跟清云在县城等放榜，自己则是回落日村盯着造船作坊的事。

偏远的宁安县有姬月看着，科考倒是没出什么纰漏，可盛京中云龙混杂，童生试这三日那叫一个热闹。

到底是全天下最富裕繁华的帝都，世家大族数不胜数，各家小姐都是从小培养，识文断字不在话下，四书五经也有涉猎。

眼看着女帝一力按下安王，女子科举已经势如破竹不可被湮灭，部分墙头草就想讨好女帝，让家中女儿们纷纷去参加科举。

若是她们日后能在女帝面前得眼，或者混个一官半职的那也是好事。

再加上那些本就支持女帝的文官武将也送家中女儿去科举，一时间考院里男女学子竟然不相上下。

男子们自然是看不上女子参加科举，更不想让本就为数不多的上榜名额被瓜分出去。

于是乎各家都在暗搓搓搞事情，女子这边也都不是吃素的，肯定也不能站着挨打。

于是今日这家小姐衣裙中被查出带了小抄被取消考试资格，明日那家公子出门被撞摔断胳膊无法继续考试。

双方厮杀激烈，各有损伤，那招式也是层出不穷，为达目的誓不罢休。

以三公主为首的女学子阵营更是雄赳赳气昂昂，势要将男学子们一直以来的自负心击溃。

有竞争心是好的，但结果也是惨烈的，三天下来，一些原本能考个好成绩的学子无辜被牵连考不成，最后能好好考完这次童生试的竟然只有三成学子。

这在盛京历代童生试中，也是前无古人，估计也后无来者了。

皇宫，勤政殿

女帝看着礼部递上来的折子有些无奈，这次恩科从童生试开始就鸡犬不宁了，这些男人是想从一开始就断了女考生往上的路啊。

又拿起另一份写了名单的册子，这是各地织造司第一时间呈上来的各地上榜的女考生汇聚起来的名册。

女帝的手指从那些册子上一一划过，女子势弱，天生就是同盟，她虽然成功登基，但未来想要坐稳位置，稳定朝纲单靠心腹不行，还得多扶持一些女子为官才能改善女子处境跟地位。

女帝眼底闪过熊熊野心，招胥招了个烂人是她永远的痛，她要向天下人证明，女子继承家业不是非得要有个夫君，有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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