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你如今，倒真与从前大不相同了
“此事现下纠结也无头绪，待他们母子回府再议。”
顾淮知眉头拧起，“你接着说李嬷嬷。”
何棠闻言转而继续说起了李嬷嬷。
“虽然不知道李嬷嬷是谁的人，但我的人发现她和张庆之间有联系。”
“我今日之所以诈张庆，不过就是为探明他们是否真有勾结，还是李嬷嬷单纯想从他手里榨银子罢了。”
她话顿了顿，眸光锐利：“结果你方才也听见了，他们之间的确存了利益勾结，而且他们背后的人，应该是同一个人。”
“此人绝非国公府内之人，而且能在短时内布局、收买多人，绝非等闲，那几个指认我的丫鬟，采青多半是李嬷嬷亲自收买的，至于其他人……”
何棠看向他，“我倒是还没想出来究竟是谁收买的，这其中到底是一方势力在运作，还是有其他人插手，就需要国公爷亲自去查了。”
顾淮知原本垂眸听着，待何棠说到后半段，倏然抬眼。
眼底透着化不开的暗色。
“你的意思是，这背后推波助澜的，不止一双手？”
何棠唇角微勾，反问：“顾大人觉得呢？”
顾淮知对此事的具体细节掌握确实不如何棠深入，却也察觉出一些问题。
他沉默片刻，沉吟道：“依你所言确有蹊跷，我对此事的了解多来自你与母亲，所知有限，你有何高见，不妨直言吧。”
何棠眉梢一挑，语气多了几分锋芒：“顾大人难道不觉得，这时间点掐得过于凑巧？还有这些谋划布局，有些地方环环相扣，逻辑严谨，而有一些却漏洞明显，明显就不是出自同一人手笔。”
顾淮知垂下眼睫，再次思索起刚才的事。
确实如何棠所说。
他虽未全程亲历，但大致的事情从何棠嘴里也得知了。
晚香院那两个丫鬟和倒夜香的丫头，口供指向性太强，栽赃痕迹明显。
而另外两个小厮，他们的话，却十分模糊，几乎没有太强的存在感。
“你是说......那两个小厮是一伙的，另外三个丫鬟与张庆、李嬷嬷同属一方？”
顾淮知虽是问句，语气却已笃定。
何棠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这顾淮知还挺聪明，居然能通过自己寥寥几句话就能敏锐察觉出来。
不过......
“国公爷只猜对了大部分。”
何棠狡黠一笑，“我院里的两个丫鬟和张庆李嬷嬷背后的人应该是同一个，那个倒夜香的丫鬟和两个小厮是一个人的。”
顾淮知闻言有些意外，“如何得知？”
明明那个倒夜香的丫鬟说出来的话跟何棠院子里两个丫鬟同出一辙，都是指向性明显，且杜撰出来的，更像跟张庆李嬷嬷一伙。
怎么会跟那两个小厮是一伙？
顾淮知不动声色，只抬眸睨向何棠，等她解惑。
“因为她的表现太激动了。”
何棠冷笑：“按道理一开始婆母并不知情，明明是采青主动去告发我的，而这几个丫鬟小厮都是婆母后面找到的证人，就算想要跳出来指证，也应该是采青，而不是她。”
“她这般刻意，仿佛就像是在告诉所有人，他们都是一伙的。”
顾淮知静静听着何棠的话，心中暗暗回想，想到刚才那个丫鬟激烈的表现，眸子越发暗沉。
何棠说的不错......那个丫鬟确实太刻意了......
顾淮知凝视着眼前侃侃而谈，眸光清亮的女子，心底忍不住生出一丝异样。
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心细，能留意到这么多细节。
见顾淮知沉默不语，瞧着自己的视线还有些莫名，何棠眉头微微一拧。
“国公爷可听明白我说的了？”
顾淮知收回目光，面上波澜不惊：“的确有理，如此看来，你对幕后之人，已有猜测？”
何棠见他听进去了，神色稍缓：“不错，我的确有猜想。”
说到这里，她的神色变得有些沉：“但猜想始终只是猜想，没有实证，若是我将些猜想说出来，恐怕国公爷不痛快，你还是自己亲自去查一查吧。”
顾淮知闻言，眼底骤然一冷：“你怎知我不痛快？”
何棠在心底轻叹了口气，不怪她不说啊。
因为她猜的其中一个推手是何湘雅......
这可是他喜欢的人诶！
到时候说出来，他不得说自己胡乱猜测嫉妒何湘雅？
何棠眨了眨杏眼，随即迎上顾淮知的视线，撇嘴道：“反正顾大人你自己查去，另一个我倒是能说说。”
“我觉得另一个就是要绑架我，追杀你的人。”
顾淮知闻言，身形不由一顿。
何棠瞧着他的神色，便知他们两人想到了一处去了。
她唇角微扬：“看来国公爷也有这个想法，那就顺着查下去就是，至于另一个....我真不便说了，否则你日后说我挑拨离间.....”
“对了，李嬷嬷那边我差人看着呢，她还有其他接头的人，有什么消息，我会告诉你的。”何棠非常贴心的说道。
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顾淮知还能说些什么？
他气闷的厉害，面上却依旧冷峻，只沉沉应了一声：“嗯。”
“哦对了，还有一事。”
何棠忽然想起了什么，补了一句。
“盯着婆母和顾佳宁那边的人，不妨松一松，该放的人就放进去，若是看到陌生脸孔也可放进来，若有可疑之人进入院子，跟紧了，再过来回禀。”
“府上把手的人不如也跟着松散些，让人感觉有可乘之机。”
顾淮知疑惑的看着何棠：“为何？”
何棠随即将顾佳宁院子进了一个包裹严实的婆子的事情说了出来。
“听了顾佳宁方才说的话，我估摸着这个婆子就是何湘雅给她请的大夫。”
何棠冷了神色，同他说道：“一个正经大夫，看诊不走明路，反而偏要扮成婆子，这其中若是没有猫腻，谁信？”
“眼下我们按兵不动，引蛇出洞，正好看看这府里，还有多少吃里扒外的东西！”
顾淮知越听，周身的气压越低，清隽的面容覆上一层寒霜。
“就按你说的来。”
说完，他目光落到何棠脸上，薄唇微启，带着一丝探究——
“你如今，倒真与从前大不相同了……”
他目光沉沉，仿佛要将她看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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