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听命于他，天经地义

书房门被苍术推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何棠眉头微蹙，压下心头思绪，跟着苍术快步进了书房。

一进书房，屋内地上横竖躺着两个人。

赫然就是采青和离儿。

采青浑身是血，仿佛是从血水里捞出来的一般，身上没有一处好肉。

离儿虽然好些，但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不过一晚上，就已经蓬头垢面，浑身是伤，不成人样。

何棠知道顾淮知手段厉害，但亲眼所见，仍觉心惊。

不过这些都是背主之人，若不是自己早早发现有了防备，如今自己恐怕已经没有命在这里了。

是以她心中并无半分同情。

她衣角掠过书房中央跪躺着的两人，目不斜视走到顾淮知身旁，找了个地方坐下。

她开门见山道：“可是问出什么了？”

顾淮知没立刻回答，先示意人给何棠上了杯茶，这才开口，声音是一贯的沉冷：“是问出了些东西，不过她们二人知道的也不多，张庆嘴硬，不肯开口。”

何棠看着身侧小几上的茶杯，端起来喝了一口。

极品铁观音。

顾淮知这里的东西，果然都是顶尖的。

何棠收起感叹的心思，放下杯子说了一句：“猜到了，他没有那么容易撬开嘴。”

顾淮知看她一眼，对她这份冷静早已了然于心，因此并不意外。

“人是你院子里的，有什么想问的只管问，如何处置，也全由你来定夺。”

何棠目光落在采青和离儿身上，问道：“收买你们的人，是李嬷嬷？”

采青气息奄奄，几乎撑不起身子，声音细若蚊吟：“是......是......李嬷嬷，婢子......婢子鬼迷心窍......被歹人骗了，还望夫人能放......婢子和婢子家人一马。”

李嬷嬷说过就算事发，她也不能将事情说出来，否则会让她全家都死无葬身之地。

可若是让她自己死的痛快，她或许什么都不会说，可她实在熬不住这些酷刑！

为了将李嬷嬷如何收买自己的事情都说清楚，采青强提了一口气，断断续续道：“当初婢子实在急用银钱……找夫人支用的不够……原本婢子还想再去支用一些.....可却听着有人在背后数落自己脸皮厚居然找主家支用银子....还是夫人人好才同意支用....若是遇到别的主家，早就被打骂一番了。”

“婢子听得脸上臊得慌.....不敢继续去支用银子....这时候李嬷嬷找来....宽慰婢子好一会儿....还告诉婢子......那些话都是夫人专门让屋里的丫鬟们说给底下人听的....为的就是杜绝有人再去找您支用银钱....否则一人来支用一些.....府上的日子就不用过了....开个慈善堂就是。”

“一开始婢子是不相信李嬷嬷的话.....因为您已经给婢子支用过银钱了.....可李嬷嬷说这是您为了彰显您的仁慈......”

“婢子觉着您可以不给，但不能这样来羞辱人！后来，李嬷嬷便给了婢子一大笔银子，婢子实在气不过......就......就收下了......”

何棠听得直翻白眼。

“她说这些屁话你都能信？”

“若是不愿，我又何必给你支用银子，你一开始不说清楚用途，也不说差多少银子，我如何得知？”

“你明明就是看到那么多银子，冒出了邪念，现在倒是将所有罪过都推得一干二净。”

采青垂着头，心虚地不敢看她。

“婢子没有，婢子只是如实说了当时的情况。”

她不敢承认，她还期盼着夫人能将李嬷嬷拿下，能保下她全家。

何棠失望地摇摇头，转眼对离儿说道：“离儿，你也说说吧。”

离儿身形一顿，先是颤巍巍的磕了一个头才缓缓说道：“李嬷嬷给了婢子好大一笔银子，婢子原本不愿答应的，那银子也全数返还给李嬷嬷了，可不知道李嬷嬷哪里来的手眼通天的本事，她......”

“她竟然让人绑了婢子的侄女，那可是哥哥留下的独苗苗！婢子实在没办法......”

说完离儿泪如雨下。

“婢子不祈求夫人能原谅婢子，只希望夫人能放过婢子的这个侄女，她还小，什么都不知道......”

自从踏上李嬷嬷的贼船开始，她就知道自己下不来。

现在也只是给侄女祈求一线生机。

何棠沉默片刻，问道：“除了李嬷嬷，你们可还知道什么？”

离儿摇摇头：“当时李嬷嬷就让婢子说看见夫人跟别人有书信往来，还看见您画了画像，其他的都不用管。”

因为她是才近府不久的人，李嬷嬷并不知道她不识字。

当时她就想告诉李嬷嬷她不识字，可话到嘴边她还是没能说出来。

李嬷嬷让她叛主，若不是因为侄女，她根本不愿。

采青那边没有犹豫，急忙说道：“回夫人，婢子知道的也不多，李嬷嬷就只让婢子往特定的医馆去拿药。”

“当时婢子去了，报了我是国公府李嬷嬷让来的，他们便拿过药方，捡了药给婢子。”

“后面的避子药是李嬷嬷给的，婢子也不知道她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何棠手指在小几上轻点着：“还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两人俱是摇头：“婢子知道的全说了......其余的都不知道.....”

何棠点了点头，冲苍术说道：“带下去，先关起来，不能让人死了。”

苍术身形微动，目光先投向顾淮知。

顾淮知微微点了下头后，他才抱拳应是，领着人将这两个丫鬟给拖下去了。

何棠将苍术请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面上并无波澜。

苍术是顾淮知的人，听命于他，天经地义。

待人走空，书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何棠抬眼看向顾淮知，眼底带着一丝探究。

“她们二人这些话，想必国公爷已经听过了，明明带话给我就可以，何必让我再跑一趟？”

人都走了，何棠挑眼看着顾淮知问答。

顾淮知的目光落在她脸上，语气是一贯的平静无波：“她们是你的人，是生是死，总要让你亲眼看过，亲自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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