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要输了嘛
二楼的雅间里，布置得远比楼下奢华，一张花梨木的八仙桌旁，只放着两张绣墩。
红娘子做了个请的手势，自己则先一步款款落座，她就那么随意地靠在椅子上，旗袍开叉处，一截雪白的大腿若隐若现，足以让任何男人心猿意马。
“公子想玩什么？”
“我无所谓。”张顺在她对面坐下，仿佛对眼前的美景视若无睹。
“那就玩最简单的，比大小如何？”红娘子从桌下拿出一副全新的骰盅，当着张顺的面拆开了火漆：
“一局定输赢，公子桌上那八百两，我再加一千二百两，凑个整数，两千两，公子要是赢了，银子随你带走，我四海赌坊绝不为难，要是输了嘛。”
她顿了顿，那双桃花眼直勾勾地盯着张顺，“公子人留下，给我当一年的帐房先生，如何？”
好大的手笔，好毒的算计！
赢了，拿走两千两银子，看似占了天大的便宜，可谁都知道，能从四海赌坊赢走两千两的人，绝对不可能活着走出这条销金巷！
输了，当一年的帐房先生，更是羊入虎口，这家赌坊里的秘密，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红姐的算盘，打得真精。”
“公子过奖了，小女子只是觉得，像公子这样的人才，若是埋没了，实在可惜。”红娘子笑意盈盈地将骰盅推到了张顺面前，“公子是客，请吧。”
“不用了。”张顺却摇了摇头，“我这人运气好怕一不小心又赢了红姐的钱，到时候走不出这条街岂不是冤枉。”
“不如这样我用这八百两买红姐一个消息。”
“哦？什么消息值得上八百两？”
“陈四海在哪？”
红娘子：“公子打听我们四爷做什么？”
“没什么。”张顺的语气依旧平淡，“只是听说他最近发了一笔横财，手上有批上好的雪花盐想跟他谈谈生意。”
“我不懂公子在说什么。”
“不懂没关系。”张顺站起身，“麻烦红姐替我带句话给陈四爷，就说故人来访，请他出来见上一面他若是还不肯出来。”
“那我就让这杭州城里再也没有什么四海赌坊！”
他不是在开玩笑！
“你到底是谁？”
“你告诉他我姓张草头张。”
就在这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从楼下传来，紧接着那个叫王彪的光头壮汉，领着一个穿着黑色绸衫面容阴鸷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上来！
那男人正是陈四海！
“阁下好大的口气想让我陈四海的赌坊在杭州城消失？”陈四海的眼神像毒蛇一样，死死地锁定了张顺：“我倒想看看你有什么样的本事！”
他话音未落跟在他身后的十几个打手，已经“唰”的一声抽出了明晃晃的钢刀将整个雅间围了个水泄不通！
“陈四爷，我劝你最好让他们把刀收起来。”
“不然我怕待会儿血溅出来，弄脏了红姐这名贵的地毯。”
“杀了他！”陈四海的耐心显然已经到了极限！
可就在那些打手即将冲上来的瞬间张顺突然转过身，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黑乎乎的铁疙瘩，在众人惊骇的注视下轻飘飘地扔在了八仙桌上！
那铁疙瘩正是他之前在凉州城制造的，最原始也是最不稳定的那种“天雷”！
“嗤啦！”
“你，你这是什么东西？”
“送四爷上路的东西。”张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灿烂的笑容。
他拉开旁边的绣墩就那么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甚至还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吗？”
那根引线依旧在不紧不慢地燃烧着，每缩短一分都像死神的镰刀在众人的心头狠狠地割下一刀！
“你这个疯子！”
他毫不怀疑只要桌上那个黑疙瘩炸开，这间屋子里的所有人都得被炸成一滩肉泥！
“把刀都放下！”他几乎是嘶吼着下达了命令！
“当啷啷！”
十几把钢刀瞬间被扔在了地上！
“张，张公子有话好好说！”陈四海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冷汗，“先把先把那东西的火给灭了！”
“灭了？”张顺端起茶杯轻轻地吹了吹，“我这人手笨，万一灭火的时候不小心把它给弄炸了那可就不好了。”
陈四海的身体猛地哆嗦了一下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我只问三件事。”张顺放下茶杯，“第一那批官盐在哪？”
“在在城外漕帮的总舵里！”
“第二是谁让你劫的？”
“是户部侍郎，王楷！他答应我事成之后，江南的盐引分我三成！”陈四海此刻早已没了半点枭雄的气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
“很好。”张顺点了点头，“第三个问题也是最后一个问题。”
他看着陈四海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玩味。
“从今天起这江南的私盐生意，我说了算你有意见吗？”
“没，没意见！张公子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很好。”
引线已经烧到了尽头，火星眼看就要钻进那黑洞洞的引火孔里！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张顺伸出两根手指在引线末端轻轻一掐。
呼！
陈四海和他手下那十几个打手，齐刷刷地松了一口气一个个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
“叮，红娘子幸福值加二十，她对你的胆识和智慧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现在，这杭州城的私盐生意归我了。”张顺将那颗“天雷”随意地放在桌上就像放下一个普通的茶杯：“账本，人手还有你们和漕帮的联络方式，我半个时辰之内要全部看到。”
陈四海混迹江湖半生靠的就是一个“狠”字，可眼前这个年轻人的狠却是他从未见过的，那是一种将自己的命和所有人的命都捏在手心里的不讲任何道理的疯狂！
“张公子。”陈四海的脸上强行挤出了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账本和人手都在这赌坊里，随时可以交给您只是那批官盐，还在漕帮总舵漕帮帮主李霸天，是个认钱不认人的主，恐怕还得您亲自去一趟。”
“去，是一定要去的。不过在去之前，我得先验验货看看陈四爷手底下的人是不是都跟四爷一样这么识时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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