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日子是两个人过的
第十八章 日子是两个人过的
从村长家出来，阮棠心里暖融融的。
看着赵大娘和村长伯伯那惊喜满足的样子，比她自己赚了钱还高兴。
回到自家小院，看到厨房里亮着暖黄的灯光，阮棠有些意外。
走进去一看，秦既明已经把饭菜热好了，正在往外端，还学着自己之前做的，炒了两个小菜。
虽然只是简单的热了剩饭剩菜，那盘野菜也炒得有些过火，蔫蔫的，但这份心意让阮棠很是受用。
她有些意外地挑眉，笑着打趣：“哟，我们家大知识分子今天亲自下厨了？不过，许多读书的男人，不是都信奉什么‘君子远庖厨’吗？”
在现代的时候，有不少男人都不愿意做饭，更何况是这个时代。
秦既明被她逗得耳根微红，却认真地解释着：“‘君子远庖厨’的本意是劝人仁爱，不忍见杀生，并非指君子不该进厨房。况且……”
他顿了顿，声音温和却坚定，“就算真的是那个意思，我也不是那样的人。日子是两个人过的，不是一个人伺候另一个人的。家务活本就应该由夫妻共同分担。”
这话说得朴实，却像一股暖流，熨帖了阮棠的心。
她上前，跟着一起把饭菜端上桌，当看到那两盘软趴趴的青菜时，秦既明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第一次做，没什么经验，下次应该就会好一些了。”
说着把青菜往自己身边拉了拉，把卤肉放到了阮棠面前。
“哎哎哎，怎么，想破坏我的减肥大计啊？”
虽然说是减肥，但阮棠不傻，知道不可能一下子瘦下去太多，所以一直都是循序渐进的。
“你现在必须要多吃肉，因为，咱们的假期已经要结束了。”
看着秦既明不明所以的样子，阮棠叹了口气，把刚刚在村长家看到的事情说了一遍。
虽然这是钱老栓找茬，但上工挣工分也的确很关键。
她可不想以后再买粮，却全身都翻不出粮票来了。
“而且，我跟王经理说好的是试卖三天，所以我可能还要晚两天，这两天就要辛苦你了。”
“你放心去忙，工分的事有我。”
秦既明点点头，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把阮棠那份工分也挣回来。
他刚刚才说过日子是两个人过的，总不能只说不做。
想到钱老栓在她这刚吃了瘪，难保不会在秦既明这里找回来。
阮棠有些不放心，嘱咐着：“如果有人敢找你麻烦，你就打回去，不管是谁，你都不能吃亏，等我回来，我给你撑腰！”
秦既明忍不住轻笑，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会给他撑腰，甚至有种纵容他打架的意思。
但他还是从善如流的点头：“好！”
第二天一早，阮棠把特意留出来的卤肉装进饭盒塞给秦既明。
“这个你带着中午吃。我今天可能要在镇上多待会儿，看看王经理那边的反应。”
秦既明揣着那盒还带着温热的卤肉，看着阮棠把剩下的那份也打包带走，这才转身朝着地里走去。
还没走到分配活计的地方，就见母亲和妹妹秦红梅等在前面的田埂上，两人脸色都不太好。
“哥！”
秦红梅一见他就冲了过来，语气又急又气，“村里都传遍了，你们……你们是不是真的吃那个猪下水了？”
秦母也走上前，拉着秦既明的手，眼圈一下就红了：“既明，我的儿……你是不是过得不好？要是实在艰难，就跟妈说，妈……妈再想办法……”
她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是认定了阮棠在磋磨他。
秦既明心里一沉，耐着性子解释：“妈，红梅，你们误会了。那猪下水是阮棠特意卤的，味道很好，一点也不……”
“好什么好！”
秦红梅尖声打断他，脸上是恨铁不成钢的愤怒，“那是连狗都不乐意碰的东西，哥，你是不是被她灌了什么迷魂汤了？她给你吃这个，你还当成宝？你这不是自虐吗？！”
“秦红梅，注意你的措辞！”
秦既明难得动了气，声音也冷了下来，“我说过，那是你嫂子，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们清楚。她为了这个家想办法挣钱，变着法子改善伙食，没有半点对不起我！”
“你看你看！妈，你看到了吧！”
秦红梅气得跺脚，转向秦母，“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那个肥婆，我们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了！这真是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胳膊肘往外拐了！”
秦母看着儿子为了阮棠如此强硬地顶撞妹妹，再联想到村里那些风言风语，心里那点疑虑也被勾了起来。
她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失望，和惯有的调停口吻：“既明，你怎么能这么跟你妹妹说话？你是哥哥，得多让着她点……”
“妈！”
秦既明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这句话他从小到大听了太多遍，“别的事我可以让，但她无缘无故说阮棠坏话，我不能让！”
“我要是连自己媳妇都护不住，那我还当什么男人？更何况，阮棠根本没有做错任何事！”
“她给你吃猪下水还没错？”秦红梅不依不饶。
“我说了，那是她特意做的……”秦既明试图解释，却感觉像是在对着一堵墙呐喊。
秦母看着儿子执拗的样子，想起女儿刚才那句“泼出去的水”，心里也泛起一丝酸楚和微词，看向秦既明的眼神也带上了几分复杂。
仿佛真的相信儿子已经被那个阮棠彻底“驯化”了，不再是她那个懂事、永远谦让弟妹的儿子了。
秦既明看着母亲和妹妹脸上如出一辙的不信任和责备，一股深沉的疲惫和无力感席卷了他。
从小到大，父母只会要求他读书、出人头地，仿佛这是他存在的唯一价值。
除了这一点，在其他的任何方面，弟弟和妹妹永远能得到比他更多的关爱和关注。
不管是什么东西，什么道理，最终他都必须是“让着”的那一个。
若是争辩多了，父母便会搬出那套说辞——“你能安心读书，是你弟弟妹妹把机会让给了你，你得知道感恩！”
他们……似乎从来不在乎，他到底愿不愿意接受这种“让”，也从来不想知道，他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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