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当朱元璋那充满了无尽失望与怒火的咆哮，在华盖殿内久久回荡之时，朱棣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

他知道，自己，彻底惹怒了这位，他此生最为敬畏的父皇。

“老四啊……”朱元璋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你跪下，听咱训斥你。”

砰！

没有丝毫犹豫，朱棣那双膝，猛地一软，重重地，跪倒在了冰冷的金砖之上。

他此刻，当真是心乱如麻……

他不喜欢朱高炽，这没错。可他怎么也想不到，在原本的历史上，自己，竟然会做出那等离谱之事！

那哪里还是什么帝王心术下的“打压”？那分明就是最残酷、最无人性的“摧残”！

他设身处地地想了想，若是自己，遭受到这等待遇，怕是早就已经无法忍受，提刀反了！

可老大朱高炽，竟是硬生生地，都给扛了下来……

就在朱棣心中，被无尽的悔恨与自责，彻底淹没之时。

御座之上，朱元璋已是酝酿完了情绪。

他缓缓伸出手，一旁的太子朱标，竟是无比默契地，从龙椅旁，默默递上了一只……厚实的底鞋拔子。

看到这一幕，不远处的朱高爔，嘴角，缓缓勾起了一抹，一切尽在掌握的弧度。

他十分乐意，看见自家父皇，被皇爷爷好好地收拾收拾。

虽然，这般幸灾乐祸，显得有些大不敬……

但，一想到大哥朱高炽，在另一个时空，那凄惨无比的遭遇，他心中的那点不忍，便瞬间，烟消云散。

他总记得，在他那个时空，大哥朱高炽驾崩之前，曾让人快马加鞭，为远在藩地的他，送来了最后一封信。

那信的内容，至今，仍是记忆犹新——

【高爔吾弟，见字如面。弟就藩十余载，兄甚念之……弟这些年来的书信，句句皆是关怀为兄之身，吾弟心善心仁，百年无人可比。】

【犹记当年应天府城郊，你我兄弟二人，把酒言欢，赏月色而谈天下畅事，如今想来，仍是历历在目。】

【时间过得真快啊，十多年，不过弹指一挥间。】

【这万里江山，又怎能不让为兄，心生留念呢？】

【告诉弟一个好消息，竟是被你小子，给说中了……兄近日有感，怕是命不久矣了……】

【弟，不必为兄哀悼。兄，知你之才能，远胜于我。】

【这太子之位，本该由你来当，才是我大明之幸，奈何……】

【唉，如今为兄最放心不下的，便是瞻基那孩子。他，看似聪颖，实则心性惫懒，恐会辜负父皇对他的期望……】

【后若有变，那个位置，弟，可自取之……】

【再悄悄告诉吾弟一个秘密，你这些年在藩地的种种谋划，为兄，其实略有所知。】

【不过弟不必担心，兄，早已为你掩盖好了首尾。往后行事，需得再谨慎些，切莫暴露了自身，切记，切记！】

【就说这些吧，说多了，怕你想我。】

【——兄，高炽，绝笔。】

每每想到这封信，朱高爔的心中，便会涌起一股，无尽的刺痛与……恨意！

他痛恨自己，为何不能早些觉醒国运之力，为何，什么也无法改变，谁也无法挽救……

眼下，见自家父皇吃瘪，朱高爔的心头，还真就，生出了一股，难以言喻的畅快之感。

他之所以，要在洪武朝，不遗余力地，去展示出那么多的能力，去为朱元璋一家，描绘那般宏伟的蓝图。

为的，就是在等着今日！

毕竟，他心中比谁都清楚，皇爷爷朱元璋，对自己这个四儿子朱棣，那就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就在这时！

啪！

一声清脆的爆鸣，骤然响起！

朱元璋已是抡圆了手中的鞋拔子，狠狠地，抽在了朱棣的屁股上！

“咱叫你猜忌太子！”

啪！

“你以为咱不晓得你的那点心思？！”

啪！

“你小子自己得位不正，便对高炽也多有防备，担心他，会学了你，提前夺权是不是？！”

朱棣被抽得龇牙咧嘴，他想说话，想为自己分辨几句，可朱元璋，压根就不给他这个机会！

那厚实的鞋拔子，一下接着一下地，狠狠抽下，嘴里还不停地骂着：

“你这兔崽子，有本事去祸害别人啊！祸害自家的太子作甚？！”

“……”

朱元璋这一顿抽，抽得是又狠又准，那“啪啪”的脆响，听得一旁的朱高爔，都有些于心不忍。

可，一想到自家那个，可爱的、胖胖的大哥，他便将心中的那点不忍，给强行，忽略了过去。

最终，还是马皇后，没忍住。

她上前，将朱元璋给拦了下来。

“行了，重八，都是自家的孩子，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也就行了。”

“哼！看在你娘的面子上，今天，就先放你一马！”朱元璋对着朱棣，哼哼唧唧地说道。

一旁的朱标，则是有些忍俊不禁。

他之所以不插手，一是因为父皇并未下死手，二则是因为，他觉得，自家这个四弟，确实是做得有些过分了。

然而，没等朱棣从那火辣辣的疼痛中，缓过神来。

朱高爔那平静到，近乎于冷酷的声音，再次响起，也为这场充满了悲剧色彩的“历史”，献上了最后的“补刀”！

“因为父皇您的长期打压，大哥的情绪，始终都处于一种极度压抑的状态。平日里，他便只能将这份情绪，发泄在男女之事上……”

“父皇尚在的时候，还好些，他尚有收敛。可等到父皇您驾崩之后，大哥，便彻底放飞了自我。”

“其身体，本就极差，这下好了……结果就是，直接，英年早逝。”

还……还来？！

朱棣，彻底懵了！

他有些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看向那个，正一脸“无辜”地看着自己的四儿子。

他觉得，朱高爔这小子，就是故意的！

他，绝对是故意的！

他这是在趁机报复！是故意在给自己找茬儿，找不痛快！！

这小子，就是借着这个机会，替他那个大哥出气！

好小子！

心眼当真是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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