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暗潮汹涌，真相即近
沐云笙在黎明前最深的夜色，如同归巢的夜莺，悄无声息潜回到锦绣苑。
夜色下冷得令人心寒，仿佛连星辰都敛去了光芒，只剩下一片无边的寂静与压抑的黑暗。
念秋与念霜早已焦急等待，见她平安归来，身上的伤势也被妥善处理过，这才长舒一口气，仿佛悬在心口的石头终于落下。
然而，她们的安慰却无法穿透沐云笙内心的冰冷。
回廊的墙壁厚实得宛如壁垒，隔开了白日里在顾家感受到的那点微弱温暖，让她像是被重新囚禁在一座无形的牢笼之中。
一人独处在内室时，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枚牢牢套在食指上的玄色戒指上。
这枚戒指冷冰冰贴着她的肌肤，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某种无法逃脱的羁绊。
她走到水盆边，用皂角水反复搓洗，戒指却纹丝不动，像是紧紧咬住她的指节，不愿松开。
她咬着牙，试图动用内力，它仿佛有生命般，贪婪吸收着她的力量，与她的肌肤贴合得更加紧密，仿佛已经与她融为一体。
接着，她又试着用香油、甚至念霜从药箱里翻出来的特制药水，可一切都如同石沉大海，毫无起色。
这枚戒指究竟是什么？
为何偏偏选中了她？
君槿楼主……
他强行留下这枚戒指，冷冷说出那句“你戴上我的戒指，以后你就是我的人。”
那语气、那眼神，分明带着一种不容违抗的命令。
这是某种标记？
是禁锢？
还是……
连他自己也无法完全掌控？
无数疑问在她脑海中盘旋，却如同迷雾中的暗影，永远得不到答案。
那个男人本身就如同一团迷雾，危险、强大、反复无常，他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云端，完全无法以常理度之。
沐云笙烦躁握紧了拳头，戒指冰凉的触感如同一道刺骨的寒流，时刻提醒着她那晚小巷中的交锋，以及潜藏在暗处的、未知的变数。
她抬起头，凝望着窗外微微泛出的鱼肚白，心中却是一片黑暗。
与此同时，柔芳苑内。
沈玲儿听着眼线汇报沐云笙“安分”地待在锦绣苑“养病”，并未发现昨夜外出，心中稍定，疑窦未消。
她坐在屏风后，目光冷冽如刀，手指无意识摩挲着一旁的茶盏，声音低沉而带刺，“母亲，那个贱人最近太安静了，我总觉得不对劲。”
沐婉柔蹙着眉，言辞中满是不甘与嫉妒。
自宴会失手后，她总觉得沐云笙像是换了个人，从一个温顺的影子变成了一个无处不在的威胁。
沈玲儿的眼神阴鸷，眼中泛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不管她真病假病，是真安静还是装安静，月圆之夜就在眼前，一切准备必须万无一失！”
她压低声音，仿佛怕被旁人偷听，“你外祖母派来的嬷嬷已经到了，所需的‘引子’和阵法材料也已秘密送入府中，藏在最稳妥的地方。
这几日，你务必稳住，莫要再节外生枝，只需让她按时喝下‘加料’的汤药，确保她气血维持在最低点即可。”
沐婉柔眼中闪过兴奋与恶毒的光芒，像是捕捉到猎物的毒蛇，“女儿明白！”
她用力点头，神情中满是迫不及待。
沈玲儿沉吟片刻又道，“找个机会，你去探探她的口风，就说是关心她的病情，看看她反应如何。”
她需要确认沐云笙是否真的毫无察觉，以免功亏一篑。
于是，午后，沐婉柔便带着一碗“精心”熬制的莲子羹，再次来到了锦绣苑。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精致的面容上，却无法掩去她眼底那抹冷光。
“姐姐，你身子可好些了？”
沐婉柔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担忧，语气柔软得像春日的风，“
妹妹特意让人炖了莲子羹，最是清心安神，姐姐快尝尝。”
她亲自将碗端到沐云笙面前，语气亲热，眼神却紧紧盯着她的反应。
沐云笙靠坐在窗边，借着微弱的光线装出一副虚弱的模样。
她的脸色依旧刻意维持着苍白，嘴角勉强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有劳妹妹挂心，我感觉……
好些了，只是没什么胃口。”
她目光扫过那碗莲子羹，心中冷笑，这里面怕是又加了“料”。
“姐姐病了这么久，不吃东西怎么行？”
沐婉柔语气中透出几分焦急，眼神却如寒芒般逼人，“姐姐，你是不是……
有什么心事？
我看你自从病后，好像变了许多，都不怎么爱说话了。是不是……
听到了什么闲言碎语？
还是……
遇到了什么奇怪的人或事？”
她最后一句话，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沐云笙心中警铃微作，沈玲儿母女果然起了疑心！
她垂下眼帘，用手帕掩唇轻咳两声，声音带着“病弱”的沙哑与茫然，“妹妹说笑了……
我整日待在房里，能听到什么闲话？
不过是病中体弱，精神不济罢了……
还能遇到什么奇怪的事？”
她恰到好处地流露出几分困惑与疲惫，将一个卧病在床、与世隔绝的虚弱病人扮演得淋漓尽致。
沐婉柔仔细观察着她的神色，见她确实一副病恹恹、对周遭毫无所觉的模样，心中的疑虑打消了大半。
她又假意关怀了几句，见沐云笙“勉强”喝了几口莲子羹，便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沐云笙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中最后一丝伪装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锐利。
月圆之夜……她们已经迫不及待了。
与此同时，君槿楼，地下深处。
墨影单膝跪地，向坐在石椅上面色依旧苍白的君槿公子汇报调查进展。
他的声音低沉而凝重，回荡在这片空旷的石室中，“主子，关于顾瑜玥夫人之死，已有眉目。”
君槿公子面具下的眼眸微眯，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发出一声声清冷的回响。
墨影继续道：“十五年前，沐春风官职低微，野心却极大。
他娶到顾家小姐，本意是想借助顾家军方的力量平步青云。
然而，顾老将军刚正不阿，打心底瞧不起他的人品，坚决不肯在仕途上助他。
沐春风因此心生怨恨，加之他本性，爱慕虚荣，渴望权势。
彼时，他已与沈府千金沈玲儿暗中有了私情。沈家虽无兵权，但在文官体系中根基深厚。
为了能攀上沈家这棵大树，一跃登上权力高峰，沐春风……
很可能与沈玲儿合谋，设法谋害了原配顾瑜玥夫人！”
“我们查到，顾夫人‘病逝’前一段时间，沐春风与沈家往来突然密切，并且在顾夫人去世后不久，沐春风便迅速续弦沈玲儿，之后官位果然一路飙升，直至坐上丞相之位。
时间点上，太过巧合。”
君槿楼主沉默片刻，沙哑开口：“证据。”
“正在搜集。”
墨影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压迫感，“当年为顾夫人诊病的大夫在顾夫人去世后不久便举家搬迁，不知所踪，极为可疑。
我们的人正在追查其下落。另外……”
他的语气变得更加凝重，“在追查沈家与沐春风往来时，我们发现了一些线索，似乎……
此事背后，并非只有沐沈两家。
可能还牵扯到朝中另一位高官的夫人，以及……
后宫之中的某位贵人。
他们似乎形成了一个隐秘的同盟，互惠互利。”
石室内陷入一片死寂，仿佛连空气都被这沉重的秘密压得凝固。
君槿公子缓缓站起身，玄色袍袖无风自动。
他走到巨大刻画着星辰轨迹的石壁前，目光仿佛穿透了石壁，看到了十多年前那场隐藏在温情与病痛下的肮脏谋杀，以及其后盘根错节的权力交换。
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嘲弄与洞悉一切的寒意，在石室内缓缓响起，如同命运的判词，“沐氏云笙……”
“你母亲的死，果然不是意外。”
而这场跨越十年的谋杀，牵扯出的，可能是足以震动整个宇文皇朝的惊天秘密！
你的归来，你的恨意，或许……
正是揭开这一切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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