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2:喝口茶,压压惊
饿死鬼立刻停住,却仍跪着不敢起身。
月光下,耿富民青白的脸上显出几分可怜相,嘴角还挂着涎水。
“放过你也可以。”我沉声道,“但从此刻起,不准再借尸还魂,也不得祸害其他人。否则……”
我晃了晃手中的黄符。
“是是是!”饿死鬼如蒙大赦,“您就是再借我一个胆,也不敢了。”
说罢,它操控耿富民的尸体爬回棺材,老老实实躺下。
一道虚影从尸体天灵盖飘出,在空中凝聚成枯瘦的饿死鬼本相。
它搓着双手,眼巴巴地望着我:“大师,你刚才说的那桌饭菜,十刀纸钱……”
“只要你守诺,我自然不会食言。”我沉声说道。
饿死鬼冲我深深一揖,身形渐渐淡去。
但在完全消失前,它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似有未尽之言。
夜风拂过,后院重归寂静。
只有满地狼藉提醒着方才发生的一切。
我收起黄符,走向前院。
人群仍聚集在戏台周围,却无人敢靠近后院半步。
老耿缩在角落里,脸色惨白,看到我时,连忙起身。
“邹……邹大夫……”他声音发颤,“完……完事了?”
我点了点头:“找两个人,去后院收拾一下……另外,老爷子明天可以正常下葬。”
老耿连连点头,叫来儿子和侄儿。
两个年轻人战战兢兢跟我来到后院,看到碎裂的供桌和散落的供品,腿一软差点跪下。
“不用怕。”我安抚道,“差不多已经解决了,不过……”
我故意停下来。
“不过什么?”老耿紧张地问。
我说:“需要准备一桌给阴魂的饭菜,要半生不熟……还要再烧十刀纸钱。”
老耿立刻应道:“没问题,什么时候要?”
“现在。”我看了眼天色,“饭菜做好后拿到村口,等会我告诉你怎么做,纸钱现在就找个没人地方烧了。”
老耿立刻吩咐儿子和侄儿重整供桌,整理好之后去门口的竹林烧纸钱,自己则匆匆去找厨师。
人多手快,没过多久,一桌丰盛的饭菜已然备好:整鸡、梅菜扣肉、清蒸鱼、四喜丸子……香气扑鼻,都做的半生半熟。
厨师见多识广,一听老耿的要求,就知道该怎么做,做些什么样的菜。
村口的丁字路口,我让他们将饭菜摆好,又让老耿点燃三柱黄香。
“记住……”我低声交待,“香燃尽前不要回头,径直回家。明早鸡啼之后天亮之前,找处偏僻角落,将饭菜倒扣,马上就走,不要看,也不要停。”
老耿连连点头,额上冷汗涔涔:“邹大夫,要不……你今晚就留在这?”
“医馆还有事。”我摇头,“要是有什么问题,再去找我就是。”
老耿欲言又止,最终从怀里摸出一个信封,塞进我手里:“这是剩下的酬金……”
这个信封比先前给的还要沉,估计得有两千。
我短暂的犹豫了片刻,没有接。
谁都爱财,但不能毫无底线。
老耿还要坚持,我瞪起眼,说他再这样,以后他家有事,我就不来了。
他这才收起信封,千恩万谢。
眼中除了感激,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复杂。
回到医馆,窗户亮着灯。
推门进去,马尚峰正翘着腿喝茶。
我把饿死鬼借尸还魂的事简单跟他说了说。
马尚峰目光如刀,茶杯重重搁在桌上:“怎么不直接灭了?”
“它答应不再害人。”我说。
“鬼话你也信?”马尚峰摇头,却给我倒了杯茶水,“喝口茶,压压惊……你啊,说得好听叫善良,说得不好听,就是妇仁之仁。”
茶是冷的,却莫名让人心安。
清晨的锁呐声,刺破了下岭村的宁静。
我睡眼惺松的推开窗,送葬的队伍正缓缓经过。
老耿走在最前面,手里端着耿富民的灵位,脸上的表情与其说是悲痛,不如说是解脱。
他儿子抱着遗像跟在后面,脚步轻快得像是要去赶集。
折腾了几天,耿富民总算是入土为安了。
我伸了个懒腰,正准备洗漱,却听见医馆大门被敲响。
“马师傅在吗?”是王寡妇的声音。
马尚峰打着哈欠从里屋出来开门,头发跟炸毛的猫似的:“王妹子,大清早的,啥事啊?”
王寡妇脸上堆着笑:“芬丫头已经好了,我来问问……还要不要继续拨阴毒?”
马尚峰顿了顿,说道:“再喝三天淘米水,就不用管了。”
王寡妇连连点头,又压低声音:“马师傅,您什么时候有空……带上邹大夫,去我家吃顿饭。芬丫头的事,多亏了你们。”
“这么客气干嘛,咱俩谁跟谁啊,举手之劳的事嘛。”马尚峰边说边抓起她双手,摸了摸,“唉呀,你血气不通,等解决东山水库的事,我去帮你推拿活血。”
王寡妇看了看我,脸色微红,轻轻抽回了手。
走的时候,还不回头给马尚峰一个媚眼。
我正想调侃他两句,李向阳来了。眼睑浮肿如核桃,脸色铁青,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显得很憔悴。
“马师傅,帮帮我……”他声音嘶哑,眼中血丝密布。
马尚峰瞟了李向阳一眼:“东山水库又出啥事了?瞧把你给急的,进来喝点水,慢慢说。”
李向阳进屋端起桌上的茶壶,猛灌了几口,抹着嘴说道:“不是东山水库的事,是我老婆……不见了。”
马尚峰点上烟,又给李向阳散了一根。
“人失踪了你报案嘛,找我干啥?”马尚峰吐着烟雾,说道,“我又不是派出所的。”
李向阳手发抖的点上烟:“我老婆……好像是中邪了。”
马尚峰挑了挑眉,示意他坐下细说。
李向阳猛吸了两口烟,呛得直咳嗽,半晌才缓过来。
原来,他妻子孙芷香前天从娘家回来后,整个人都不对劲。
眼睛发直,跟她说话像听不见似的。洗衣做饭倒是照常,可动作僵硬,跟个木头人一样。
到了晚上,孙芷香也不睡觉,就坐在床边,直勾勾地盯着李向阳。
“你没问她怎么回事?”马尚峰看向李向阳。
“问了,她根本不理我。”李向阳苦笑,“我以为她是在娘家受了气,安慰几句就睡了。”
他说着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恐惧:“睡到半夜,我突然喘不上气,睁眼一看,差点没把我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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