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以我之命，换你苏醒！三月的觉悟！

那根黑色的荆棘，如同死神的指尖，带着冰冷的、不带任何情感的意志，缓缓地伸向倒在血泊里的三月。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冻结。

光幕前的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眼睁睁地看着那曾经象征着守护与生命的藤蔓，如今却即将亲手终结它最初想要守护的那个人。

“不要……”

九月的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她无法想象，当四月恢复清醒，看到眼前这一幕时，将会是何等的绝望。

武曲也攥紧了拳头，那双刚刚才在泪水中变得坚定的眼眸，此刻又蒙上了一层悲愤与无力。她痛恨这种同伴之间被迫互相伤害的宿命。

而三月，那个总是吵吵闹闹、自信又有些臭屁的少年，只是静静地看着。

他看着那个缓缓向自己走来的、如同人偶般空洞美丽的女孩，看着她那双纯白色的、映不出自己倒影的眼眸，脸上没有恐惧，也没有绝望。

他挣扎着，用那只没有骨折的手臂，撑起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每一个动作，都牵扯着断骨处传来的、钻心般的剧痛，但他却仿佛毫无知觉。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早已被鲜血浸透的、小小的金属盒子。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打开。

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支注射器。针管里的液体呈现出一种剔透的、如同天空般的蓝色，散发着安宁的气息。

那是他早就预备好的、专门用来抑制“元素进化针剂”暴走状态的抑制剂。

他只是没想到，这支针剂，最终会需要由他，亲手打进她的身体里。

他没有再犹豫，也没有时间再犹豫。

他没有选择后退，也没有选择防御。

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主动迎了上去。

他拖着那条受伤的腿，一瘸一拐地，迎向那个正在走向他的、失控的“神明”。

他看着她，嘴角艰难地扯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那笑容里，有心疼，有愧疚，有决绝，更有无限的、无法言说的温柔。

“四月……”

他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气声，轻轻地呼唤着她的名字。

仿佛在回应他的呼唤，那根黑色的荆棘，猛地加速！

三月没有躲闪。

就在那锋利的、足以洞穿钢铁的荆棘即将刺穿他心脏的前一刹那，他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将自己整个人，都撞进了她的怀里。

“噗嗤——！”

两个声音，在同一时刻响起。

一个，是冰冷的针管，刺入四月手臂的声音。

另一个，是锋利的荆棘，贯穿三月后背的声音。

时间，再次定格。

那支蓝色的抑制剂，被三月用尽最后的力气，尽数推入四月的体内。

而那根黑色的荆棘，则从三月的后心穿出，带出一捧滚烫的、鲜红的血液，溅落在四月那纯白色的、如同冰雪般的脸颊上。

那温热的触感，仿佛一个开关，唤醒了沉睡的灵魂。

四月那双纯白色的眼眸，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那片空洞的、不带任何情感的纯白，如同被投入石子的冰湖，开始迅速地龟裂、消融。属于人类的、温润的黑色，重新回到了她的眼中。

她恢复了神智。

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近在咫尺的、三月那张苍白如纸的脸。

她第二眼看到的，就是从他后心穿出的、那根无比熟悉的、属于自己的黑色荆棘。

“……”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想尖叫，喉咙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想后退，身体却如同被冻住一般，动弹不得。

巨大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悲恸与恐惧，如同黑色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的所有感知。

“别……哭……”

三月看着她那双重新恢复了神采的、却瞬间被惊恐与绝望所填满的眼睛，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抬起自己那只沾满了鲜血的手，似乎是想去擦拭她脸上的泪痕，但最终，只是无力地垂下。

“不好……看……”

他留下最后一句，依旧带着几分他特有风格的、臭屁的温柔，然后，便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软倒在她的怀里。

“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撕心裂肺的、充满了绝望与悲恸的尖叫，终于从四月的喉咙里，冲了出来。

那片由她亲手创造的、吞噬了无数生命的黑色死亡森林，在她恢复意识的瞬间，便迅速地枯萎、凋零，化作漫天飞散的黑色尘埃。

但那个被她亲手所伤的、她最想守护的少年，却再也无法醒来。

四月抱着三月那逐渐冰冷的身体，跪倒在地，如同被全世界所抛弃的、受伤的幼兽，发出了无助而又绝望的、不成调的呜咽。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如同一直站在阴影里的观众，从黑暗的角落里，缓缓地走了出来。

是贪狼。

他看着眼前这悲伤的一幕，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既没有同情，也没有惋惜。他就那样平静地走到两人面前，蹲下身，伸出手指，探了探三月的鼻息。

然后，他站起身，仿佛是在对空气说话，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语，用一种极其平淡的、如同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的语调，低声说道：

“生命的循环，真是奇妙。”

“一个走向凋零，另一个，却因此而获得了……新生的‘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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