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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长安的请柬


午后,天色阴沉得厉害,铅灰色的云层沉甸甸地压在彭城上空,仿佛一场酝酿已久的暴雨随时都会倾盆而下。

“秦仁王府”的正堂内,光线昏暗,空气凝滞。

陈寻坐在案前,面前铺着一块干净的细麻布。布上,静静地躺着章邯那柄断剑。他没有试图修复它,只是用另一块沾了清水的软布,极其缓慢地、一寸一寸地擦拭着剑身。

他的动作很轻,专注于每一个细节。从剑柄处干涸的暗红色血渍,到剑脊上细微的划痕,再到那处被巨力斩断、显露出钢铁内里纹理的豁口。

他的眼神平静,呼吸悠长,仿佛他擦拭的不是一柄凶器,而是一件需要精心呵护的瓷器。

扶苏静立于窗前,负手而立,目光投向庭院中那座新起的孤坟。他已经这样站了很久,身形如同一尊石像。

自从章邯下葬后,他脸上的温润与悲悯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冰雪冻结的、属于帝王的沉默。

陈平则坐在客位,闭目养神。但他放在膝上的双手,十指却在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显露出他内心的不静。

这死一般的沉寂,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

一名身着黑色劲装、风尘仆仆的汉子冲入堂内,单膝跪地。他的嘴唇干裂,脸上满是疲惫,眼神中却带着一种高度的警惕。

“先生,王上,陈先生,”他从怀中取出一卷用黄绫紧紧包裹的竹简,双手呈上。

“长安急报,八百里加急。”

陈寻擦拭断剑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陈平的双眼猛地睁开,眼中精光一闪。他没有立刻去接,而是起身走上前,先是仔细地检查了黄绫的系法,又凑近嗅了嗅上面火漆印的气味。

“是宫里的东西。”他做出判断,这才小心翼翼地解开黄绫,将那卷竹简取出,递给了扶苏。

扶苏缓缓转过身。他的手在接触到那冰冷的竹简时,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他缓缓展开竹简,当“诏曰”二字映入眼帘时,他的瞳孔猛地收缩。

堂内的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抽空了。

扶苏逐字逐句地读下去,他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沉重,脸色也一寸寸变得苍白。

那上面每一个用工整小篆写就的字,都像一把烧红的刻刀,深深地烙进他的眼中,刺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想起了咸阳宫高高的台阶,想起了父皇威严的背影,也想起了自己亲手将那枚沉重的传国玉玺交到刘邦手上的那个下午。

“他下旨了。”

许久,扶苏才开口,声音沙哑得如同两块被风干的木头在摩擦。他将竹简放在案上,推到陈寻和陈平面前。

“……拜淮阴侯韩信为太尉,总领天下兵马,即刻入京……”扶苏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只有陈述。

“辅佐太子刘盈,监国理政。”

陈平迅速扫视了一遍竹简,眼神变得无比冰冷。

“好一招‘请君入瓮’。圣旨写得冠冕堂皇,实则是一道催命符。韩信若奉旨入京,便是孤身陷入长安的罗网,生死皆在刘邦一念之间。他若抗旨不遵,正好给了刘邦一个‘清君侧、讨叛逆’的口实,可以名正言顺地发兵淮阴。”

扶苏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拳头,骨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看向依旧在擦拭断剑的陈寻,那平静的侧脸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

“先生,”他的声音加重了几分,“这是阳谋,是摆在台面上的杀局。我们……避不开。”

陈寻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将擦拭干净的断剑重新用麻布包好,仿佛做完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去密室。”他站起身,声音平静。

密室之内,烛火摇曳,将三人的影子投在冰冷的石壁上,扭曲拉长。

陈寻没有立刻讨论对策,他从角落的木柜里取出一副棋盘和两盒棋子,放在石桌上。

“扶苏,陪我下一局。”

扶苏眉头紧锁,但看着陈寻那不容置疑的眼神,他还是压下心中的焦躁,在陈寻对面坐了下来。

棋局开始。

扶苏心中塞满了长安的杀局与韩信的安危,心乱如麻,棋路也随之变得毫无章法。他执白子,攻势凌厉,招招都透着一股想要将对手置于死地的狠辣。

陈寻执黑子,落子很慢,每一次都经过了长久的思考。

他的棋风沉稳至极,不急不躁,面对扶苏狂风暴雨般的进攻,他只是不断地防守、退让、连接、做活,看似被动,却在不知不觉中构建起了一张坚不可摧的大网。

他看着棋盘,脑海中浮现的却是长安城那错综复杂的宫殿与街道。

刘邦,这个他曾一度轻视的对手,在生命的最后关头,终于褪去了所有市井无赖的外衣,展现出了一个开国帝王应有的狠厉与决断。

这一步棋,走得又急又毒。

刘邦是在恐惧,他怕自己,怕韩信,怕所有来自旧时代的亡魂。

他同时也在赌博,赌他陈寻不敢掀翻这张桌子,不敢用一场新的战争去回应他的挑衅。

陈寻的心中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冰冷的、如同机器般精准的算计。

“啪!”

扶苏又一枚白子重重拍下,试图截断黑子的大龙。然而因为急于求成,反而露出了一个致命的破绽。

陈寻不紧不慢地落下一子,点在了白子的气眼之上。

瞬间,扶苏那一大片看似气势汹汹的白子,轰然崩盘,被黑子反杀,尽数吞噬。

“先生!”扶苏猛地抬起头,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烦乱,他将手中的棋子一把撒在棋盘上,白色的棋子噼里啪啦地滚落一地。

“这已不是棋局!是死局!韩信去或不去,都是死路一条,我们还在这里下棋做什么?!”

他的声音在密闭的石室中回荡,充满了无力与愤怒。

陈寻静静地看着他,直到扶苏的呼吸因为激动而变得粗重,他才缓缓地伸出手,将棋盘上被扶苏弄乱的棋子一枚一枚地捡起,放回棋盒。

“棋局,还未到终盘。”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着扶苏,那眼神深邃得让扶苏感到一阵心悸。

“刘邦怕的不是韩信。”陈寻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扶苏和陈平的耳中。

“一个被拔了牙的老虎,哪怕余威尚在,也不足为惧。他怕的,是你,是我,是这面秦国的黑色龙旗还有再次竖起来的可能。”

“所以,他要用韩信的命,来试探我的底牌。他想看看,我究竟敢不敢为了一个韩信,就和他彻底撕破脸,让这天下再燃战火。”

陈平的脸色变得凝重:“先生的意思是……”

“他要试探,我便让他试。”陈寻转向陈平,下达了命令,“备马。我要亲自去一趟淮阴。”

“先生!不可!”陈平第一次失态,他上前一步,急切地说道,“淮阴此刻必然已被吕雉的‘暗影卫’和朝廷的探子围得水泄不通!您此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陈寻没有回答。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墙边,拿起了那柄用麻布包裹的断剑。

他解开麻布,用手轻轻抚过剑锋的豁口,动作温柔得像是在抚摸情人的脸。

“刘邦想看我的底牌,我便给他看。”

他转过身,看向密室门口,目光仿佛穿透了厚重的石墙,望向了遥远的长安。

“他想请猛虎入笼,那也要看他这个老猎人,”陈寻的声音变得冰冷而又清晰,“还有没有力气,关上笼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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