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灵力探查

玄玑真人的话如同巨石投入深潭，在寂静的坑道中激起千层浪。所有幸存的巡天盟队员，包括青云舟在内，目光都紧紧锁在孟凡身上，充满了震惊、疑惑、审视，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戒备。

一个能硬撼筑基后期（虽只是短暂拦截）、身怀奇异煞兵、并且拥有连幽冥道修士都惊惧的未知手段之人，绝不可能仅仅是一个普通的炼气期散修。他潜入巡天盟，究竟意欲何为？

孟凡立于目光汇聚之处，心念电转。身份暴露已在所难免，强行辩解只会显得心虚。关键在于，暴露到何种程度，以及如何利用当前形势。

他脸上适当地露出一丝“挣扎”与“无奈”，深吸一口气，对着玄玑真人躬身道：“长老明鉴，弟子确有名讳，孟凡。隐瞒修为与部分经历，实有不得已的苦衷，但绝非对巡天盟抱有恶意。弟子加入巡天盟，一是为寻救治师妹之法，二也是想借盟内资源历练自身。”

他坦然承认了化名和隐藏修为，但并未提及具体来历和混沌源气的核心秘密，将动机引向个人苦衷和求存，这在修真界中颇为常见。

“孟凡……”玄玑真人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他的神魂，看清所有秘密。“你的苦衷，暂且不论。你方才身上涌现的力量，以及那能压制幽冥印记的异宝，作何解释？还有，你真正的修为，究竟几何？”

说话间，一股无形无质，却沉重如山岳的神识威压缓缓笼罩孟凡，并非攻击，而是最直接的探查与威慑。在这股金丹级别的神识下，寻常筑基修士都会心神失守，难以隐瞒。

孟凡感觉仿佛赤身裸体站在冰天雪地之中，每一寸肌肤，每一缕灵力流动都被看得清清楚楚。他全力运转《源轮诀》，识海中那微小的混沌旋涡缓缓旋转，散发出朦胧气息，将他的神魂核心牢牢护住，同时将自身的灵力波动，死死压制在炼气大圆满的层次，只是这份“炼气大圆满”在金丹神识的感知下，显得格外凝实和……深邃。

玄玑真人眉头微蹙。在他的神识感知中，孟凡的骨龄确实年轻，生命气息蓬勃，绝非老怪伪装。其丹田气海看似与普通炼气期无异，灵力总量也符合炼气大圆满，但那灵力的“质”，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厚重与古老，仿佛内蕴乾坤，远非寻常炼气修士可比。更奇特的是，当他神识试图深入探查其灵力本源时，竟感到一种莫名的“空无”与“混沌”，仿佛触及的不是某种特定属性的灵力，而是……万物之源初，天地未开时的蒙昧状态！

这种感受，玄玑真人从未在任何修士身上遇到过。即便是天灵根修士，其灵力属性也泾渭分明，而非这般混沌一体。

“你的灵力……”玄玑真人眼中精光一闪，带着难以置信的语气，“非五行，非异变，近乎……道初之源？这怎么可能？！”

此言一出，周围队员更是哗然。他们虽无法像玄玑真人那般清晰感知，但也明白“非五行、近乎道初”意味着何等惊人的潜力和古怪！

孟凡心中凛然，混沌源气的本质还是被看出了一丝端倪。他稳住心神，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茫然”与“惊讶”：“弟子不知长老所言何意。弟子自幼修炼家传功法，只知勤勉运转，并不知灵力有何特异之处。”他将一切推给未知的“家传功法”，合情合理。

玄玑真人深深地看着他，那目光似乎要将他从里到外彻底看穿。沉默了片刻，他并未继续追问灵力之事，转而道：“那你身上那两件异宝，又作何解释？它们散发的气息，竟能同时蕴含巡天仙镜的纯正仙灵之气与幽冥道的深邃幽寂之力，且彼此共存！”

这才是让玄玑真人和那幽冥道黑袍人都最为震惊的一点。巡天仙镜乃是巡天盟镇盟仙器之一，象征光明正大，涤荡妖邪；而幽冥道力量则诡谲阴冷，侵蚀生灵。这两种截然对立的力量，竟在一个人身上，以某种未知的方式达成了微妙的平衡，甚至联手压制了幽冥印记！

孟凡知道这点无法完全搪塞，他心念一动，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了那枚巡天仙镜碎片和黑铁片。两物此刻已恢复了平静，不再发光，但其上残留的玄奥气息仍让众人侧目。

“回长老，此镜片是弟子偶然所得，并不知其来历，只觉有安神之效。而这铁片……”孟凡顿了顿，组织语言，“是弟子在一次探险中，于一处古修洞府所得，与之同得的，还有那柄破煞枪。弟子只觉此铁片材质特殊，能与煞气共鸣，便一直带在身边研究，并不知它竟有幽冥气息。”

他将镜片来历模糊化，将铁片和破煞枪绑定，推给“古修洞府奇遇”，这是修真界最常见的解释，死无对证。

玄玑真人伸手虚引，两件物品便飞入他手中。他仔细感应，眉头越皱越紧。镜片上的巡天仙镜气息纯正但微弱，确实是碎片无疑。而那黑铁片，材质非金非石，上面的纹路古老晦涩，气息幽深，确实与幽冥道力量同源，但又有些许不同，更为古老纯粹。最重要的是，这两件物品此刻在他手中，并无任何异常反应，仿佛刚才那奇异的共鸣只是错觉。

“古怪，当真古怪……”玄玑真人将物品还给孟凡，沉吟不语。他确认孟凡没有说谎——至少关于物品来历的部分，听起来合理。但此子身上的谜团实在太深：混沌般的灵力，对立共存的异宝，远超表面的战力……

就在这时，一名负责警戒的队员忽然低声道：“长老，此地不宜久留。黄泉宗和幽冥道的人虽退去，难保不会卷土重来，而且矿洞那边的气息……似乎更不稳定了。”

玄玑真人回过神来，看了一眼矿洞方向，又看了看状态不佳的队员们，以及眼前这个浑身是谜的孟凡，做出了决断。

“所有事，回营地再议。”他沉声道，语气不容置疑，“孟凡，你依旧随队行动。在事情查明之前，你需在营地内暂留，不得随意离开。”

这相当于软禁观察。

孟凡心中明了，这是目前最好的结果。他躬身道：“弟子遵命。”

队伍再次启程，气氛却比来时更加沉闷和诡异。队员们虽不再明目张胆地审视孟凡，但偶尔投来的目光依旧充满了好奇与忌惮。青云舟走到孟凡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孟师弟……或者说，孟凡师弟，我相信你有苦衷。但长老和盟内，需要一個交代。”

孟凡点了点头：“我明白，多谢青师兄。”

回归的路途平静了许多，并未再遇伏击。但孟凡能感觉到，左臂那被暂时压制的幽冥印记，如同潜伏的毒蛇，并未真正消除。而怀中那两件异宝，也仿佛沉眠的火山，不知何时会再次引动风云。

更重要的是，玄玑真人那关于“道初之源”的疑问，如同一颗种子，在他心中生根发芽。混沌源气，《源轮诀》……自己的修炼之路，似乎远比想象中更加不凡，也必将伴随着更多的未知与风险。

前路迷雾重重，而他才刚刚触及冰山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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