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不到十六个小时
然而，下一秒，陈连的画风突变。
他靠回椅背，摊了摊手，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戏谑。
“但是吧，有个小问题。”
“你花了六七年，呕心沥血，搞出来这么一个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艺术品’。”
陈连伸出一根手指，在冯京面前晃了晃。
“而我呢，从接手这个案子，到把你揪出来。”
“你猜我用了多久？”
他顿了顿，嘴里清晰地吐出几个字。
“不到十六个小时。”
冯京脸上的那一丝得意，瞬间凝固了。
“你处心积虑布下的迷魂阵，在我看来，漏洞百出。”
陈连的语气充满了不屑。
“你引以为傲的智商，你精心设计的圈套，在我这里，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可笑得很。”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掌控了一切，是能玩弄人命和法律于股掌之上的神？”
“结果呢？”
“你现在还不是像条狗一样，坐在这里。”
冯京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他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引以为傲的一切，被人如此轻描淡写地踩在了脚下。
这种羞辱，比任何酷刑都让他难受。
“不服气？”
陈连看出了他的不甘，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了一个视频。
“来，别急着嘴硬。”
“我给你看个好东西，让你死个明明白白。”
他把手机屏幕转向冯京。
“这是我们破案过程的全记录，我亲自剪的，还配了BGM，保证带感。”
“你好好欣赏一下，你的‘完美杰作’，是怎么一步一步，被我拆成一堆垃圾的。”
审讯室外，单向玻璃的另一边。
孙福的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监控屏幕里那个气场全开的陈连，又扭头看了看身边的郑洪业和江菲菲。
“我勒个去……”
“这就……这就破防了？”
“陈哥这操作也太秀了吧？高端局啊这是！”
孙福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冯京那家伙油盐不进，心理素质好得吓人，跟块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结果到了陈连这儿，三言两语，连威胁带恐吓都没有，就把冯京的心理防线给拆得稀巴烂？
江菲菲也是一脸的震惊和佩服。
“这心理战术玩得，简直是教科书级别的。”
她喃喃自语。
“先把他捧到云端，让他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的犯罪艺术家，满足他那变态的虚荣心。”
“然后再一脚给他踹下来，告诉他，你那点引以为傲的东西，在老子眼里就是个屁。”
“这落差，谁受得了啊。”
郑洪业双手背在身后，表情严肃，但眼神里却透着一股藏不住的欣赏。
“这叫因材施教。”
他沉声开口，像是在给两个年轻下属上课。
“对付冯京这种高智商的自恋型罪犯，常规的审讯手段根本没用。”
“你跟他讲法律，他比你还懂。”
“你跟他来硬的，他骨头比你还硬。”
“唯一的办法，就是从精神层面彻底击溃他。”
郑洪业指了指屏幕里的陈连。
“陈连这小子，厉害就厉害在这里。”
“他精准地抓住了冯京的命门——就是那份畸形的骄傲。”
“他先是冯京的‘知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看懂他‘艺术品’的人。”
“当冯京放下所有戒备，准备迎接这份‘认可’的时候，陈连再用最残忍，最不屑的方式，把他的骄傲撕个粉碎。”
“这比打他一顿，骂他一顿，要狠得多。”
“这小子，天生就是干这个的料。”
审讯室内。
陈连按下播放键。
手机里传出了一段节奏感极强的BGM，是那种短视频里破案集锦常用的音乐，慷慨激昂，荡气回肠。
视频开始了。
画面是从第一个受害者被发现的现场开始的。
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每一个现场，都被陈连用快进和特写的方式剪辑在了一起。
紧接着，画面一转，是陈连接手案子后，在会议室里分析案情的画面。
他如何在地图上画出一个又一个圈。
他如何从一堆看似无关的线索里，找到了那个关键的突破口。
他如何带着孙福和江菲菲，一步步排查，一步步缩小范围。
视频里，陈连意气风发，指点江山。
而现实中，冯京的脸色，一寸寸地变得惨白。
视频还在继续。
画面上出现了冯京精心设计的每一个圈套，每一个误导警方的细节。
而陈连的画外音，用一种轻松又带点嘲讽的语调，逐一进行了解说。
“哦，看这里，他想让我们以为凶手是个有洁癖的强迫症，其实就是为了掩盖他紧张时手指出汗的毛病。”
“还有这个，故布疑阵，想把视线引到受害者的仇人身上去？太老套了哥们儿，上个世纪的侦探小说都不这么写了。”
“这个狸猫换太子玩得不错，可惜啊，你算错了郑队和王俊民早就认识。”
视频的最后，画面定格在冯京被抓捕的那一刻。
他脸上错愕和难以置信的表情，被高清摄像头捕捉得一清二楚。
陈连关掉了视频，把手机揣回兜里。
整个审讯室，安静得可怕。
冯京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死死地盯着陈连，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他那引以为傲的“完美杰作”，他耗费了七年心血的“艺术品”，就这样被陈连用一个十几分钟的短视频，解构成了一堆笑话。
那感觉，就像你用尽毕生功力，写出了一篇自以为能流芳百世的史诗。
结果别人拿过去，大笔一挥，在上面批了两个字。
“狗屁。”
“不……”
冯京的喉咙里，发出了野兽般的低吼。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他开始自言自语，眼神涣散，彻底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
“你们怎么可能发现的？”
“我的计划天衣无缝……每一个环节我都推演了上百遍……”
“不会有错的……绝对不会……”
他的身体开始颤抖，双手死死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七年了……”
“我准备了整整七年……”
“凭什么……凭什么你十六个小时就能破掉！”
他的情绪彻底失控，开始语无伦次地咆哮。
“笔试第一！我才是第一！”
“你们凭什么刷掉我？凭什么！”
“你们说我性格偏激？说我没有团队精神？说我漠视生命？”
“放屁！”
“那都是借口！”
“你们就是嫉妒！嫉妒我的脑子比你们好用！”
“你们怕我！怕我进来以后，你们所有人都成了陪衬！”
“所以你们才不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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