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不怕鬼敲门
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她猛地往前窜了一步，脱离了那个门洞的范围，一脸惊恐地看着陈连。
“我不干！”
“你让我背对着这么个鬼地方站着？”
“里面有东西在响！”
她声音都有些发颤。
这真不是演的。
是实打实的害怕。
谁知道那黑咕隆咚的破店里藏着什么玩意儿。
陈连却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怕什么。”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你可是警察，身上有正气，妖魔鬼怪都得退避三舍。”
“我退你个大头鬼！”
江菲菲快被他这副德行气疯了。
“你行你来站！”
“我是男的，体型不对，代入不了。”陈连理由充分。
“再说了，这可是破案的关键环节，江警官，拿出你的专业精神来。”
他一边说，一边又把江菲菲往那个位置上推。
“你……”
江菲菲气得想骂人，但看到陈连那张写着“我是为你好”的脸，又把话咽了回去。
她知道，跟这家伙讲道理是行不通的。
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旁边的孙福和摄像师小哥大气都不敢出，默默地当着背景板。
江菲菲咬了咬牙，心一横。
不就是站一会儿吗？
还能真出事不成？
她再次站到那个位置上，但这一次，她整个人都处于高度戒备状态，后背的肌肉僵硬得像块铁板，耳朵竖得老高，时刻警惕着身后的任何风吹草动。
她感觉自己现在不是在扮演受害人。
她就是那个即将遇害的郑欢。
那种孤立无援，被黑暗和未知包围的恐惧感，真实得让她头皮发麻。
“好了。”
陈连看到她终于站定，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转头对孙福和摄像师小哥挥了挥手。
“你们俩，站远点，到那棵树后面去。”
“别影响我的视线。”
等两人走远，陈连才开始移动。
他没有靠近，反而朝着远离江菲菲的方向，走了十几米。
然后，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正对着江菲菲。
这个距离，恰好是当年目击者杜小天看到“郑欢”时所站的位置。
两个人，隔着一条不算宽阔的马路，遥遥相望。
周围的空气压抑得吓人。
天色越来越暗，荒废的街道上只有他们几个人。
江菲菲看着十几米外陈连模糊的身影，一种强烈的不安攫住了她的心脏。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活靶子，被固定在了这里。
而危险，可能来自任何一个方向。
可能是身后的黑暗商店。
也可能是……别的地方。
“喂！陈连！”
她忍不住喊道，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尖锐。
“你到底要看什么？能不能快点！”
陈连没有立刻回答。
他只是站在那里，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那眼神，专注而锐利，让江菲菲感觉自己从里到外都被看透了。
过了好几秒，他才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了过来。
“江菲菲，我现在看不清你的脸。”
“嗯？”江菲菲一愣。
“我说，从我这个距离，在这个光线下，我根本看不清你的五官。”
陈连往前走了几步，拉近了点距离，对旁边的孙福说道。
“我只能看清她穿着米色风衣，戴着围巾和眼镜，是个身材和你差不多的女人。”
“但是，她是谁，长什么样，很模糊。”
孙福挠了挠头，不解地问：“陈哥，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杜小天当年，很可能也看不清那人的脸。”
陈连的语速开始加快。
“可他的口供里斩钉截铁，说自己一眼就认出那是郑欢。”
“为什么？”
“因为他认的不是脸，是身形，是姿态，是那种熟悉感！”
陈连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
“这就引出了我的第一个怀疑点。”
“所有人都说，凶手可能找了个身形相似的女人来伪装成郑欢，制造不在场证明。”
“但你们想过没有，模仿一个人的身形和气质，有多难？”
“身高体重可以找相似的，衣服可以穿一样的，但一个人站立的姿态，走路的习惯，那种独一无二的‘感觉’，是极难模仿的！”
“那需要专业的训练，不是随便找个路人甲就能办到的。凶手去哪里找这样一个‘特型演员’？这成本也太高了！”
他的这番话，让江菲菲和孙福都陷入了沉思。
确实，他们之前都忽略了这个细节。
陈连没有停下，他开始在原地踱步，思维越来越清晰。
“所以，我们大胆假设，当年杜小天看到的，就是郑欢本人！”
“那么问题又来了。”
他停下脚步，目光投向那座死气沉沉的纺织厂大门。
“郑欢，一个请了病假的女工，她的住处离这里有几十里路。”
“她为什么要在那个时间点，冒着被厂里发现通报的风险，一个人跑到这个荒废的厂区门口来？”
“她是个老员工，不可能不知道这里的规矩。”
陈连的语气变得凝重。
“除非，她有必须来的理由。”
“她不是在闲逛，她是在等人。”
“等一个对她来说非常重要的人，或者说，一个有权有势，能让她甘愿冒着被开除的风险，也要在这里等待的人。”
陈连缓缓转过头，视线重新落在江菲菲身上，那眼神穿透了时空，仿佛看到了十年前那个同样站在这里的孤独身影。
他一字一句地，说出了那个最关键的猜想。
“而她要等的那个人，会不会就是凶手？”
江菲菲和孙福被他这石破天惊的猜想，震得半天说不出话。
凶手？
郑欢冒着被开除的风险，大晚上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废弃厂区门口，等的居然是即将杀死她的人？
这……这合理吗？
气氛瞬间凝固到了冰点。
陈连接着又往前走了两步，脸上的兴奋光芒却突然一收，随即摆了摆手，表情垮了下来。
“算了算了，当我没说。”
“啊？”
孙福的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不是，陈哥，你这大喘气差点给我送走！”
“你刚不是还言之凿凿的吗？怎么突然就自己给否了？”
江菲菲也皱着眉，抱着胳膊，语气里带着点没好气。
“陈连，你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我心脏不好。”
“这不是一惊一乍，这是合理的逻辑排除。”
陈连接过孙福递来的水，拧开灌了一口。
“你们想啊，这个案子，到目前为止，有十四个受害人。”
“这十四个人，根据我们之前的排查，社会关系干净，彼此之间没有任何交集，可以说是八竿子打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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