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失忆,她是你的妻子呀!
第六十一章 失忆,她是你的妻子呀!
她去药房寻方才的采药人。
采药人叫阿南,十五六岁的少年,正低着头在这里挨训。
原是他的师父归来,听闻他从山上救下一病人来,没等他回来,自己便擅自开了药方医治。
师父气得厉声呵斥,“治病救人乃是大事,你如此胆大妄为,是当儿戏吗?若是害了人性命可如何是好?”
阿南昂着头,半点不服气,“我是救人,如何是害人?我已瞧过了他的病,不过是中了山匪常用的荆棘毒,不是多棘手的病,我已开了药服下,眼下想来都快好了。”
他跟着师父学医已久,每日只采药抓药,早有心跃跃欲试开方救人。
今日正是好时机,师父不在,病人危在旦夕,他自然要施以援手。
正僵持着,瞧见少女焦急过来,他面上登时一喜,忙问,“是不是郎君醒了?”
云芜看看他,又看看气得吹胡子瞪眼的白发老者,迟疑着点点头。
郎君醒倒是醒了。
只是眼睛失明瞧不见。
瞧病的大夫换成了那白发老者,他过来望闻问切,把了郎君的脉象,又仔细查看了他的眼。
最后捋了捋花白的胡须道:“只是毒性上涌的暂时之症,待老夫以金针引导,放出毒血,再辅以汤药,三日内,眼睛便可逐渐恢复。”
先前那少年也是这般信誓旦旦。
许是云芜怀疑的眼太明显,阿南连忙为自家师父出声辩解,“我师父医术精绝,在这十里八乡可有妙手回春老神仙之名,他说眼睛能恢复便定是能恢复。”
但眼下最要紧的不是眼睛。
失明的郎君坐在桌边,平静出声,“大夫,我好像失忆了。”
宋庭樾失忆了。
他不知自己是何人,也不知自己因何在此。
是身边的姑娘告诉他。
他名叫宋庭樾,青州人氏,此番来上京游历,不慎在山上遇见山匪劫掠,钱财皆失,手臂也叫山匪伤了,这才牵连出这失明,失忆一事来。
原是如此。
郎君不疑有他,温声再问,“不知姑娘与我是何关系?”
阿南替姑娘答,“她是你的妻子呀!”
先前他说郎君是姑娘的夫君,她没反驳,他自然而然便以为两人是夫妻关系。
眼下姑娘点头,又察觉他看不见,轻轻“嗯”了一声。
将错就错。
郎君的失忆其实是阿南用药相冲所致。
他年岁尚小,医术不精,用药却凶猛,一副汤药喝下去,反叫郎君淤血受阻。
老大夫替宋庭樾施针活血。
细长的金针依次刺入穴位,他额角渗出细密汗珠,牙关紧咬,却始终未发一声。
一只温软妥帖的手伸过来,轻轻握住他攥得指节发白的手,是姑娘的柔荑,纤纤玉手,柔若无骨的绵软。
他先是一怔,想起方才阿南口中的“夫妻”二字,到底是没推开。
施完针,老大夫重新开了副药方,“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老夫每日会来为郎君施针,可这失忆之症非一两日可解,郎君切莫焦急,更勿多思多虑。”
宋庭樾微微颔首,“有劳大夫,我记下了。”
宋庭樾和云芜暂且在这医馆住下。
说起来,郎君的病是阿南错诊所致,他愧疚万分,趁着云芜来药房煎药的空儿,难为情挪到她身边道歉,“对不住啊!若不是我,你夫君也不会如此。”
他当真愧疚极了,说完也不敢看她,“你打我骂我吧,怎么样我都认了,算是给你夫君出气。”
少年郎,有什么便说什么,半点不藏着掖着。
未料面前的姑娘却是噗嗤一笑。
她笑阿南语气中的憨傻。
“没关系呀!”是她清脆的声,浑然不在意,“说起来,我还要多谢你呢!”
她说的是导致宋庭樾失忆的事。
他误打误撞,反倒是帮了她。
但阿南不解,挠挠头问,“谢我什么?”
“谢谢你从九峰山上救我们下来呀!”
她自有旁的来谢他,“若不是你,回头我们在山上叫狼咬死吃了,或是都没人知道呢!”
她是真心实意道谢,眉眼弯弯,笑着看他。
阿南不好意思又挠头,“嗨,这有什么。这样的事,不管任谁瞧见了都会出手相帮的,举手之劳,举手之劳。”
云芜抿唇笑,“果然,这世上还是善心人多呢!”
汤药已经煎好,她端着回房去。
郎君沉默坐在窗前,听见门扉打开的声响,下意识侧过脸来。
漫不经心,却显得温雅贵重。
他其实什么也看不见,但能听见她的脚步声。
她应当是个极纤秀清瘦的姑娘,脚步才能如此轻盈明快,像黄莺。
她嗓音也如黄莺般清脆动人,“药煎好了,快趁热喝。大夫说药得热着喝药效才好呢!”
她还是个着急性子。
将托盘搁在桌上,空手便端里头的汤药来给他。
药碗滚烫,她一时没注意,指尖烫得生疼,忍着将药送到他面前才抽着气呼“烫”,捧着指头斯哈斯哈来吹。
原来还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气姑娘。
他当即起身,循着声去摸她的手。
“可是烫着了?”
他摸到纤纤十指上的热,可想而知是怎样的滚烫,一时心头柔软化水,捉住那只手,放在嘴前轻轻呼气。
她却调皮,趁着他不备抽出手来。
温热的指覆在他耳垂上,郎君肌肤清凉,正好缓解指尖的热。
兜兜转转,山上吃兔肉时没能得逞的心思,到底是在山下的医馆里如愿以偿。
郎君面上先是一愣。
他对这样的亲密下意识抵触,想要偏首避开,她的指却又追上来。
“不许躲。”
她声音绵软,语气娇憨,“我可是为了给你端药才烫着的,你可不能这么没良心。”
她说他没良心。
却浑然忘了他是为着救谁才落得如此境地,如今失明又失忆,只能听她的话,任由她摆布。
他当真老实停下,任她的指在自己耳上揉捏,渐渐的,他本来清凉的耳也慢慢烧得滚烫起来,绯红如血。
云芜这才放过他,松开揉捏耳垂的手,“好了,药要凉了,快喝药罢。”
他面无表情“嗯”一声,正好借着端汤药来掩盖自己的不自然。
汤药苦涩,浓郁难喝,他一饮而尽。
搁下碗,唇齿间却有甜腻的果脯递到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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