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你能看见了?
第六十七章 你能看见了?
他喉结不自觉的滚动,往日清朗的嗓音里带着刚清醒的喑哑。
云芜几乎立即察觉出来,“你能看见了?”
他轻轻嗯一声。
云芜越发凑过来,直盯着他的眼,“什么时候看见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她几乎要整个身子黏在他的身上,亲密无间,他撑着身子往后退了些许,才回她的话。
“昨夜。”
宋庭樾的眼睛是昨夜恢复的。
月夜朦胧,少女绵软轻盈的身子紧挨着他,他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闭着眼,心如擂鼓,呼吸几番深重。再咬牙睁开,眼前却朦胧有光。
初时只是一点点。
他接连几次闭眼,再睁开,眼前便渐渐清明起来。
恢复清明的第一眼,他便低头去看怀里的姑娘。
模糊昏暗的夜,万籁俱寂,更深露重,云芜睡在他怀里,不知梦见了什么,启唇轻轻呢喃了一声,又埋首在他怀里拱了拱,复又仰起头来。
借着朦胧的月光,他看见了一张清丽娇俏的脸,窈窕滟滟,如出水芙蓉。
他一直便知晓她好看。
从阿南毫不掩饰的口中,从小虎童言无忌的话里。
只是如今亲眼得见。
自是另一番惊心动魄。
他呼吸一滞。
原来,是这般容姿娇柔,娉婷娇俏的明媚少女……
而如今,那少女便睁着双盈盈的水眸紧紧看着自己,连忙问,“那记忆呢?你记忆恢复了吗?”
和自己预料中的雀跃,欢欣鼓舞不同,她更多的是紧张。
昨日才诓骗的他,若是他记起来,那自己的一番苦心孤诣便算是枉费了。
好在面前的郎君摇摇头,“没有,只是眼睛恢复了。”
那便好。
云芜暗暗松下一口气,面上却装得惋惜,“真可惜,记忆怎么就没恢复呢。”
她心里悄悄下了决心,那煎服的汤药,往后还要多藏几味药才行。
老大夫过来把脉问诊,也是奇怪,“这药吃了几日了,失忆之症怎么一点儿也不见好呢?”
他不知是云芜偷摸做了手脚,只以为是自己医术不精,回去熬夜翻看医书,誓要找出缘由来。
可怜老大夫已是一脚踏进棺材的耄耋年纪,这般费心劳碌,不可谓不殚精竭虑。
而这般费心,不过是为着给他犯了错的小徒弟收拾烂摊子罢了。
回头两个罪魁祸首坐在一处煎药。
阿南感慨自家师父近日对自己愈发严厉了,想是将没能治好郎君的愤懑都发泄在自己身上了。
如今自己抄药方抄得手都麻了,十根指头都不似自己的了。
“你看。”
他还搁下煽火的蒲扇,将自己的手给云芜瞧,鬼哭狼嚎,“再这么抄下去,我手就要废了。”
云芜只偷笑,“活该,叫你自己擅作主张。”
她现在还记得那日少年拍胸脯,说下那句豪言壮语——药到病除。
那般胸有成竹。
结果开错药方,险些将人治坏。
如今老大夫是再不敢让他开方抓药了,每日只让他晒药煎药,做些无伤大雅的琐事。
阿南颇觉自己一番本事无用武之地,同云芜耷拉着脸埋怨,“你说这治病救人哪有一次不出错的?那华佗还有医错人的时候呢?你说是吧?”
云芜自然顺他心意点头。
她该谢阿南的。
若不是那副开错的药方,现如今宋庭樾也不能和她在此处隐姓埋名过日子。
她想,此时的姜府里该是怎样的鸡飞狗跳呢?
她二姐姐的如意郎君失踪了,二姐姐现下该是伤心死了吧?
姜婉柔自然是伤心欲绝。
自宋庭樾出事后,她便茶不思饭不想,日日盼着九峰山上的消息,没过几日,整个人便消瘦了一大圈。
姜夫人看着心都揉碎了,“我可怜的柔儿,你不能日日如此啊!再这样下去世子还没寻回来你便先撑不住了。”
蕉叶也在旁边哭着劝,“姑娘,您用一些罢,大夫说再不吃东西您的身子就要垮了。”
姜婉柔半点听不进去。
宋庭樾不见了,她便也如失了魂,现如今行尸走肉一般,只以为他出了事,恨不能随他而去。
姜府也有人来。
是惦记着云芜消息的沈昶。
云芜不见了,首要最为关心的便是他。
但他几番过来,都没有云芜的消息,反倒是眼见得姜婉柔肉眼可见的消瘦下去。
“姜二姑娘是担心他们吗?”
循着空,沈昶去姜婉柔面前说话。
他如今也安排了临淮王府的亲兵在寻人,自己更是亲自上了九峰山,只是苦无消息。
姜婉柔现今看他如看同类。
他也是失了自己心上人的可怜人,不是吗?
如此一想,倒是颇有些同病相怜之感。
她点点头,眉眼凄楚,又摇摇头。
“我不知道。”
她这几日总做她与宋庭樾初见时的梦,有时候梦醒甚至有恍惚之感——仿佛宋庭樾还好好的在她身边,不曾离开过。
想到此,姜婉柔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我不敢想,若是他出了事我要怎么办?”
她自记事起便知晓与他的婚约,为着能配得上他,她付出了多少辛劳努力,数不清。
那是她从幼时便心心念念想嫁的郎君啊!
她的痛苦沈昶看在眼里,他鲜少如此正经,递过来一方帕子,柔声宽慰,“别担心,他不会有事的。”
姜婉柔抬眸看来,“你不担心我五妹妹吗?”
他好看的桃花眼扬起,有股子风流轻慢的味道。
“阿芜那丫头,命硬着呢!我才不相信她会出事。”
他不担心吗?
可他眼底分明也憔悴。
这几日,他亦是不眠不休在寻人,却还要抽出心思来安慰她,“姜二姑娘也别担心宋世子,他那样的人,命亦是大的很,哪这么轻易出事。怕是如今不知在哪儿风流快活呢!只等着我们过去寻他。”
人是好人,说出的话却是惯来没个正形。
姜婉柔期期艾艾看他一眼。
谁会在姑娘面前说出她未婚夫婿不知在哪儿风流快活的话来。
哪怕宋庭樾不是这样的人,她听着心里也是膈应。
沈昶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连忙解释,“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别担心……不是说他……”
越解释越手忙脚乱。
“我知道。”
姜婉柔勉强,撑出一个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笑来,“沈三公子不必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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