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落荒而逃
这下轮到裴幼薇惊讶了。
朗月笑中带泪，“桓公子若真的是虚伪阴毒，徒有虚名之辈，他没必要私底下大费周章，冒着通敌叛国的罪名从贼军手中赎回我父母的尸身，更没必要答应我同去楚州，他甚至连我要找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是啊，若是王桓真的虚伪阴毒，琉璃宴上他只需随意搪塞两句，他依旧会是光风霁月，引天下士族竞折腰的王桓。
“七弟已经在想办法了，看能不能多筹一些钱财，让永安王带走。”
朗月擦擦眼泪，“我想绣些东西，换点银子给永安王。”
“没必要的。”裴幼薇安抚她道，“你的吃穿用度自有长公子料理，若真是支援军队，那点儿散钱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不是这样的。”
朗月清凌凌的眼里满是执拗，“爹爹阿娘他们明知楚州守不住，但还是宁死不降。阿娘说过，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方为名士风骨。”
她只身一人，却代表了整个楚州朗氏，她不能什么都不做，只在桓公子的庇护下苟且偷生。
裴幼薇喉间一哽，好半晌，她犹豫着开口，“我倒是有个法子，短时间内能凑出大笔钱财，只是不知你愿意与否？”
“我当然愿意！”
朗月脱口而出，她对着裴幼薇深深一礼，“求幼薇姐姐教我。”
“快起来。”裴幼薇扶起了朗月，在她耳畔低声说了几句话。朗月惊疑地睁大了眼睛，她有些纠结，“这样，会不会连累了桓公子？”
“他不怕自己被连累。”
裴幼薇笃定道，“只要不损及琅琊王氏的利益，我想，他不会在意这些虚名。”
“好。”
朗月下定了决心，“我稍后就去拜访桓公子，还请幼薇姐姐多多替我筹划。”
“自当尽力。”
说干就干，等朗月去找王桓了，裴幼薇立刻薅了王嘉过来，“不用等到十五，就三日后罢，在黄金台。”
王嘉思索了一下，答应地很痛快，“我母亲有黄金台的干股，倒是没有问题。”
“那就好。”
裴幼薇笑道，“二公子要出钱的事情，你可知道了？”
王嘉点头，“二哥也找我借钱来着。”
“那你借了吗？”裴幼薇似乎对这件事很在意。
“当然借了啊。”
王嘉无奈地开口，“还有百十来两银子，都给他了。”
行吧，也不知二公子得了好名声，会不会想起来给他借过钱的七弟。似乎察觉到了裴幼薇的不满，王嘉打了个哈哈，“只要能把钱送到，是谁送的，挂的是谁的名头，又有什么关系？”
他倒是挺豁达。
“这消息外人还不知道罢？”
王嘉摇摇头，“消息倒也不能传的这么快。”
“那就好。”
裴幼薇给王嘉出主意，“这两日，你多和各家的郎君吃酒聊天，一定要好好宣扬一下二公子的丰功伟绩。”
想扬名立万的人，可不是只有二公子一个。能用金银珠宝压倒王桓，换来名震天下，那可太划算了，愿意出钱的人，怕是不要太多。
王嘉明白了裴幼薇的意思，有些为难。
裴幼薇刻意打趣儿道，“怎么，七弟刚刚不是还说只要有银子就行，谁得了好名声都一样？”
王嘉悻悻地闭上了嘴，回去办事了。
晚间裴幼薇伺候明夫人时，意外听说阮温竟当真去寻王凝借钱了。
王凝一脸嘲讽之色，“问我借了钱，好去算计我的长兄？”
郑文君难得同她统一了战线，“可不是？打量我们瞧不清他那狗肚子里的算计？真是好笑，想出名想疯了罢？”
阮温去找王凝借钱，刚好郑文君也在，结果她被表姊妹二人狠狠羞辱了一顿，狼狈地逃走了。
“哎，我听说她今日可是把能借的都借了个遍，真是让人好生感动……”
郑文君讥讽道，“一个瘸子，也配与表哥相争？”
裴幼薇插嘴道，“今日二嫂也来问我借钱了，听说外面都在传长公子的坏话，也不知是真是假……”
王凝瞪了她一眼，“你别听她胡说八道，她的春秋大梦还没醒！”
“哦，好……”裴幼薇表示她记下了。
郑文君却懊恼地丢了手里的珠串，“自欺欺人有什么用？外面怕不是骂地更难听……”
坐在上首沉默喝茶的明夫人，终于听到了一点儿让她感兴趣的事情，“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名望能捧人，亦能杀人，长公子一向自负，恐怕没料到会有今日罢？”
“哎呀姑母。”
郑文君立刻不乐意了，“调兵遣将，赈济难民，那是朝廷的事情，与表哥何干啊？”
“就是就是，那些人分明是嫉妒长兄的威望，故意抹黑他。他们也不知道摸着良心想想，若不是长兄不畏艰险，死守南境，哪能让他们一群废物吃饱喝足后没事儿找事儿？”
怎么不在战场上，同长兄比一比谁杀的敌人更多？真是废物。
见自己的亲生女儿和嫡亲侄女儿如此维护王桓，明夫人有些绷不住了。她匆匆起身，推说身体乏了，要去歇息，连裴幼薇都撇在了原地。
表姊妹俩敷衍地关心了明夫人两句，又继续坐到椅子上，头对着头，不解气地骂她们眼中的废物。
“三日后，朗月姑娘要在黄金台筹集善款，届时士族子弟都会过去，两位姑娘何不在那个时候出面，为长公子洗清污名呢？”裴幼薇提议道。
两人的咒骂声戛然而止。
面面相觑了一瞬后，郑文君揉了揉眼睛。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朗月的帖子她已经接了，不过她也没太在意，随手丢到了一旁，里面的内容都没来的及看。
“你去不去？”
王凝点头，“当然要去，长兄让我同朗月好好相处来着，我总不能拂了她的面子。”
郑文君点点头，“那我也去。”
裴幼薇提醒了一句，“我听说，朗月姑娘主要是想筹集善款，赈济灾民。”
言外之意是，去了得出钱。
两人又开始犹豫了，王凝抓耳挠腮，烦地不行，“上次琉璃宴戴出去的首饰，都是我最喜欢的……”
郑文君心有戚戚，“砸出去的也是我最喜欢的，气地我一晚上都没睡着！”
两人异口同声地总结道，“都怪谢元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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