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春猎伊始
明夫人也附和道，“你二叔母也是一番好意，你去罢，少年夫妻，别失了情分。”
“是。”
王勉躬身行礼，让开了路。
春猎尚未开始，裴幼薇本是想伺候明夫人回营帐，却被赵媪拦住了，“三少夫人，机会难得，您也快去松快松快，夫人有奴伺候呢。”
裴幼薇有些犹豫，赵媪笑道，“这也是夫人的意思，您只管自己快活就好。”
“这……那就多谢母亲体恤了。”
裴幼薇没有再坚持，谢过赵媪后就告辞了。
春猎长达九日，她能歇息几天也是极好的，裴幼薇捋了一根狗尾巴草，开始漫无边际地转圈儿。
莺山的草，茂盛而整洁，即使直接躺上去，也不觉着扎人。
猎场已经被提前清理过了，还是老规矩，将凶兽都赶到山顶，只留一些杀伤力有限的猎物——毕竟，不能真的让一群锦衣玉食，五谷不分的郎君女郎去上山打虎。
裴幼薇在僻静处精心寻找了一块柔嫩的草甸，打算躺下来小眯一会儿。
还没躺多久，就听到有人在喊她，声音还很熟悉。
又是王嘉那个破孩子，裴幼薇捂住了耳朵，不想理会。王嘉锲而不舍地满草场乱蹿，都喊了大半天了也不嫌累。
裴幼薇头疼地站起来，冲着他挥挥手。
王嘉骑着马，立刻就飞奔过来了，他今日着了一袭雪白的修身骑装，头发高高束起，英气逼人，若不是眉宇间还透着稚嫩，裴幼薇都有些不敢认他。
“三嫂——你怎么躲到这里来了？”
一晃眼，王嘉就赶到了裴幼薇面前，他利落地翻身下马，明媚而耀眼。
“来躲躲清净，你怎么来了？”裴幼薇笑道，“不用提前勘察路线吗？”
春猎是出风头的大好时机，族中子弟勤学苦练，都是为了能在这一日一鸣惊人，博得族中长辈的青睐。
春日灼灼，王嘉咧咧嘴，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意气，“三嫂，你喜欢什么，我去给你捉一只来？”
“小兔子，小鹿，还是小狐狸？”
裴幼薇便知他来此，是为了炫耀自己的骑术，有些好笑，“春猎要比试数目，你逮什么小兔子，小狐狸，岂不是又要垫底了？”
无论是春猎，还是秋猎，王嘉总是年年垫底，他比别人出发的都早，回来的都迟，却总是打不到猎物，想来是射艺堪忧。
王嘉挠挠头，“还没开始，我便想着去捉些小玩意儿回来。”
裴幼薇想了想，“那就……小兔子罢，刚好我种了许多青菜，可以喂它。”
“好啊，小兔子最好了，又可爱又可口！”
王嘉兴奋地一拍手，“那我去多捉几只，晚上三嫂给我烤兔子吃罢，我烤的不好吃。”
“好。”
裴幼薇也有些馋兔子肉了，两人正叽叽喳喳地商量兔子要明火烤还是暗火烘时，远处传来了雄厚的鼓声。
鼓声如雷，震地人的心也跟着一颤一颤的。这是春猎将要开始的信号，两人俱都有些疑惑，“今年怎么这么早，家主不是还没到吗？”
鼓声越来越急，裴幼薇忙推了他一把，“先别说这个了，咱们快回去，别教人发现了。”
王嘉“啊”了一声，又忙点头道，“三嫂说的是，我这就骑马带你回去。”
裴幼薇有些犹豫，王嘉急道，“相信我，没问题的，再不走可就真迟了。”
在这种场合迟到，裴幼薇一时间心都凉了，王嘉已经翻身上马，他将手伸给裴幼薇，嘴里不断催促着。
情急之下，裴幼薇拉着他的手，上了马。
王嘉还不等裴幼薇坐稳，就狠狠一甩鞭子。马儿疾驰而去，速度飞快，颠地裴幼薇差点儿吐出来。
所幸，今年确实是提前了，不少人都来晚了，裴幼薇和王嘉便不是那么引人注目。两人低着头，都顾不上多说一句，就快步向前，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
因为是春猎，席面不多，只有主帐前设了十来张席位，人还没到齐，席位都空着，只有最中间的那一张，明夫人端坐其上。
呼吸还没平复下来，就听到了响亮的唱诺声，“家主到——”
明夫人起身相迎，裴幼薇随着众人，低头行礼。
几辆灰黑色的马车直接停在了主帐前，待安置好脚踏，王勉抱拳躬身，预备迎裴伯益下车。
车帘被挑开，露出的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
王勉的脸色立刻变了。
王桓踩着脚踏，闲庭信步般走下来，站稳。
王勉喉结动了动，恭敬行礼，“见过长兄。”
王桓应了一声，伸手扶王伯益下车。
“父亲。”
王伯益点点头，亲昵地拍了拍王勉的肩膀，毫不吝啬夸奖之词，“不错，一路走来，我看这春猎是有模有样的，很不错。”
“父亲过誉了，儿子实在惶恐。”
王勉受宠若惊地对王伯益行礼，“若是哪里出了差错，还求父亲海涵。”
“哈哈哈哈……”
王伯益爽朗一笑，转头对王桓道，“你弟弟，可比你谦逊多了。”
还不等王桓说什么，王勉就一脸惊慌失措地辩解，“儿子资质愚钝，怎敢和长兄相提并论，父亲折煞儿子了。”
王桓脸色愈淡，并没有如王勉预料中的那样，说几句场面话，做出兄友弟恭的模样给王伯益看。
如此赤裸裸的轻视，鄙夷，简直让王勉怒不可遏。大庭广众之下，王桓，竟然连最基本的场面应付都不屑吗？！
王伯益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不过，他都有些习惯了。
是以，他又夸了王勉两句，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似的，和身后的耆老寒暄。他们都是族中长辈，王伯益即使是家主，在他们面前也得礼让三分。
王伯益请耆老们先行，自己和两个儿子跟在后面。
趁人不注意，王伯益狠狠瞪了王桓一眼，他压地了声音斥责王桓，“等会儿，去给你的各位叔伯公敬酒，记住了？！”
王桓勉强点头，十分不情愿的样子，看地王伯益脑仁儿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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