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让你老婆来找我
陆正玹的目光落在那张被他攥得发皱的纸上时，一时有些难以形容自己的心情。
并不是检查单，只是一份普通的‘月度工作交流报告’，上面还有沈初秋用盲文做的几个凸起标记。
空气瞬间凝固了。
沈初秋清晰地看清了他那紧张狼狈的一面。
他当然是不希望自己复明的，因为在他眼里，她只是个离开她活不下去的废物瞎子，他不缺她一口饭，但也刚好有她掩护能够心安理得地和陆念念眉来眼去。
因为沈初秋既看不见，也不敢闹。
她的存在，就是块遮羞布。
他那副虚伪的样子简直太刺眼，沈初秋拿回报告，“医院之间的交流，怎么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陆正玹的眉头皱得更深，“念念不舒服，我陪她来看看。”
不舒服看妇产科，陪同的还是没有血缘关系的男人。
沈初秋想，这种事放在别人身上，早就该歇斯底里地大闹一场，让大家看看这对狗男女有多不检点。
但已经无所谓了，她要离开了。
沈初秋温顺地点点头，刚好小若上厕所回来，“我助理来了，我先走了。”
小若很不自然地看了眼陆正玹，牵着沈初秋的手离开了。
有外人在，陆正玹那些想要解释的话也没机会说出口。
看着她单薄的背影，总觉得她好像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回到诊所时间尚早，沈初秋关上门，认认真真完善了一下那篇论文。
她的很多知识都是温老教的，这论文，怕是他看一眼就知道是谁。
沈初秋没有署名，拿上论文去了温老的研究所。
门口来来往往不少学生，大多是来拜师的。
沈初秋捏着的论文，手心直冒汗。
“哥哥，温老今年只收一位弟子，我上大学期间他指导过我，应该会选我的吧，哎？初秋姐，你怎么在这？”
陆正玹的目光骤然钉在沈初秋身上，声音冷得像冰，“你来这里做什么？别告诉我你也想拜师。”
“我为什么不能来？”
他眼底瞬间凝起一层薄怒。
前几天才和那群师兄弟厮混，今日又来拜师，她根本把他上一次的警告当作了耳旁风。
“就凭你？”陆正玹声音不高不低，却清晰地传进每个人耳朵里。
“你掂量过自己几斤几两吗？从这群人里随便拉一个哪个不是世界前十名校毕业？你一个瞎子凑什么热闹，不嫌丢人？”
陆念念没料到陆正玹竟会当众让沈初秋如此难堪，虽然这个名额她根本不担心被抢，可他这般维护她的样子，仍让她忍不住窃喜。
“哥哥，初秋姐就是被你保护的太好了，不知道职场的残酷，让她今天体验一下也好。”
沈初秋嘴角牵起一丝极淡的弧度，“在场诸位拼尽心血考入名校，凭的是真本事。反观你仗着身份特权轻易塞人，我看你们才是不嫌丢人。”
这时门被人打开了，那人刻意扫了沈初秋一眼，“各位，温老今天身体不适，大家把论文留下，温老有中意的人，会主动联系的。”
沈初秋把论文留下就离开了。
陆正玹看着她的背影久久没回过神。
“哥哥，初秋姐可能是觉得比不上我吧，想在你面前表现一下，你别生气。”
男人蹙起眉头，反问道：“她哪里比不上你？她年轻的时候得过好几届互联网大赛冠军。”
陆念念有些尴尬地噎了下，她有点不懂这个男人了，明明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为她撑腰贬低沈初秋，现在又说沈初秋厉害？
“呃，是，初秋姐是很厉害，但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为了我这次拜师做了那么多努力，也不能出差错。”
“你不用担心，她的论文也不会被送进去的，不知天高地厚，被拒绝了也是丢我的人。”
陆念念窃喜，小跑着跟上陆正玹的步伐。
那边沈初秋从会馆出来，比起拜师，其实她更想见温老一面。
左想右想，沈初秋还是原路返回了。
电梯门还没打开，就听到大厅有些讽刺又熟悉的温老的声音。
“陆总真是好大的手笔，能写这样一篇‘致敬’leaf之作。”
“可惜啊，画虎不成反类犬。形似而神散，空有其表，败絮其中。在我这里行得端坐得正是唯一规矩，品行不端只会拙劣模仿的学生我不要。
不管你是谁，赶紧走吧，别在我这里碍眼。”
温老脾气古怪也是圈子里出了名的，但在京市敢这样不给陆正玹面子的，他还是头一个。
陆正玹脸色微变，陆念念的论文是他找人完善的，他特意选了leaf大神的旧论，取其神髓，本以为天衣无缝，没想到温老竟然一眼就能看出来。
亏得他特意选了leaf！
“温老，您误会了，念念她非常努力...”
“努力？”温老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目光锐利地扫过亲昵的挽着陆正玹手臂的陆念念。
“努力霸占别人的丈夫，还是努力抄袭？你们踩着leaf的心血来我这里讨饭吃，还指望我给你们好脸色？”
陆念念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她大学期间在陆正玹的安排下做过温老的学生，才过去了几年，温老怎么对她的恶意如此之大？
陆正玹的脸色也不好看，“那温老，您想怎么样？”
温老闷哼一声，“你想给陆念念走后门，用的钱用的资源都是你和你老婆的婚内共同财产，让你老婆来找我，说她知情且同意，我再考虑。”
陆念念这才想通了，怪不得沈初秋一个瞎子会来拜师，恐怕她早就用龌龊的手段收买了温老，温老这是在给她出气！
陆念念心里这个不甘，“我们之前也有过一年的师生情，温老师，就算您不念及旧情，也不该轻信小人的谗言吧？”
“小人？谗言？你的意思是，我温某人老眼昏花，昏聩到能被一个年轻人轻易蒙骗利用？！”
陆正玹万万没想到陆念念会蠢到说出这种话，这简直是把最后一点回旋的余地都堵死了！
他用力拽了陆念念一下，“温老，念念不是那个意思，今天不早了，我们改天再来拜访您。”
一直到走出大厅，陆念念依旧心有不甘，“一定是沈初秋搞的鬼，以前温老对我态度那么好，怎么突然就如此针对我！一定是她！”
“行了，沈初秋不是那种人，温老不行我为你选个别的导师。”
“我就要温老！你为什么避重就轻，明明就是她搞的鬼，哥哥，你现在越来越向着沈初秋了！”
陆正玹眉头染了几分不耐烦，沈初秋虽然也会耍小聪明，比如买通助理汇报他的行程，自己送来汤让助理说是买的，让人事把他的漂亮秘书调到别的部门，因为失明要求他帮她洗澡...
但绝不会是陆念念说的用龌龊手段买通温老的那种人。
看到陆念念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时陆正玹一时竟觉得无比烦躁。
“我联系一下leaf，到时候让她带你做项目也是一样的，沈初秋没那个本事折服温老，你也不必如此针对她。”
陆念念眼前一黑，自己合理的怀疑在他那里怎么就成了故意针对了？
她终究是没再说什么，反正陆正玹答应会为她联系leaf，到时候做出项目一样打温老和沈初秋那个贱人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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