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妒嫉的才子
“妙……果然妙极！好一部《西游记》！如此奇书，难怪引得众人追捧！”他忍不住击节称赞。
随后，他的目光转向书铺左侧悬挂的那副“烟锁池塘柳”上联，一手轻抚长须，沉吟不语。片刻后，方由衷赞叹：
“绝妙！当真绝妙！此联五字偏旁暗合五行，对仗工整，意境幽深，实乃巧思独运。光是这一上联，怕是难倒无数才子。却不知那位出对的小友，心中可有下联？”
顾炎听罢，亦是微微颔首，深表赞同。
“确实如此。想不到那少年昔日在书院时看似木讷，竟怀如此才情。你再看他昨日所作那三首诗——”
他说着，抬手指向书铺左侧木牌，“依我看，皆可称传世之作！”
“是啊，”卢正风凝神望向那三首诗，语气中充满期待，“却不知此番恩科，这位小友能否一举夺魁？卢某对此，倒是颇怀期待了。”
“恩科夺魁，可不是件易事，他话本小说和诗作、对联之才都不错，但恩科之重可考的不是这些！”顾炎闻言，皱眉摇头道。
卢正风闻言，沉吟下，也点了点头。
虽然，这次的恩科只是秀才院试，可考的内容！除了试帖诗！还有其他四个科目。这可不是有文才就能够考过的！
二人收回目光，相视一笑，倒是并未再将此事放在心上。
萧景虽然才情不俗，可还未到让他们不惜一切结交。最少，萧景表现出来的才情，还不足以打动他们！
说到底，这二人也不过是过来看个热闹罢了！
若萧景能够在秀才院试上夺得案首之名，那……他们怕就会起收徒之心了！
与此同时，百味书斋门前悄然出现了三男一女的身影。
那女子约莫二八年华，生得柳眉杏眼，琼鼻朱唇，一张精致的脸蛋宛若画中仙子。
她的出现，令周遭的空气都为之一凝，过往行人不自觉屏息驻足，目光尽数被这份出尘的美貌攫住。
随行三名男子皆身着锦缎文士袍，个个风度翩翩。
这般俊杰佳人的组合，立时在街市引起一阵小小的骚动。
人群中已有眼尖者认出四人来历——那为首的少女正是被誉为"山海县第一美人"的顾芷兰。
而她身后相伴的，乃是山海书院最负盛名的三位才子：头名萧斌、次席胡方铭与第三的陆阳。
这三人皆是顾芷兰的追求者。
其父顾炎对这几人倒也颇为中意，只是一时难以抉择。
因着萧斌才名最盛，且有望在下一科乡试中举，顾炎心下稍倾向他。
然而婚事未定，其余二人便也存着几分希望，故而时常如影随形地簇拥在顾芷兰身旁。
顾芷兰心中对此颇觉困扰，但碍于家教礼数，只得维持着疏离的客套，不便直言相拒。
此刻，临窗而坐的顾炎望见楼下光景，不由微微蹙眉。
一旁的卢正风亦挑眉露出诧异神色，转头看向顾府主人。
四人的突然到访，确实出乎楼上二人的意料。
顾炎并未起身下楼相见，只静坐楼上，眸色深沉地俯瞰着楼下动静，指节无意识地轻叩桌面，不知在思量什么。
楼下店门前，萧斌面带殷勤笑意，温言道："师妹，听闻书斋新到了一批澄心堂纸，还有上等的狼毫笔。恰逢师妹生辰将至，愚兄欲聊表心意，还望笑纳。"
"师妹，我见此处新进了兰竹双清棋具，质地精良，正配得上师妹的雅趣。"胡方铭连忙接话。
"在下愿赠一方端溪老砚，为师妹的文房添彩，万勿推辞。"陆阳也抢着表明心意。
顾芷兰却只是浅淡一笑，婉拒道："三位师兄厚意，芷兰心领了。今日前来，不过是想看看《西游记》可曾刊印成册。至于这些珍玩，实在不敢当。"
三人闻言，面色顿时有些挂不住。
本想借机献殷勤，奈何佳人始终清冷自持，不留半分余地。
说来他们本是听闻顾芷兰欲往书斋，才匆匆相随而来。
而顾芷兰此行，实则暗怀他意——她盼着能偶遇萧景。相较于萧斌三人的刻意逢迎，那个从容自信的男子更令她心折。
尽管知晓萧景已有家室，她却总忍不住想靠近些。
昨日他应对对联时的从容不迫，即兴赋诗时的神采飞扬，还有那部《西游记》展现的惊世才华，无一不撩动她深藏的心弦。
四人刚踏入书斋，掌柜李青阳便眼明手快地迎上前来。
这几位皆是山海县的风云人物，他自然不敢怠慢。
尤其萧斌本就是书斋常客，其话本也曾为书坊带来不少收益。
至于顾芷兰——其父顾炎虽只是八品教谕，却是从京中贬谪而来，不仅自身清望颇高，背后的人脉更非他一介商贾所能开罪。
莫说是他，便是县尊大人也对顾教谕礼让三分。
“顾小姐与三位公子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快请里边坐。”李掌柜堆起笑容，躬身将四人请入内堂。
萧斌三人面露得色，正欲开口说明来意——他们本是打算选购礼品献给佳人的。
不料顾芷兰却抢先一步，柔声问道：“李掌柜，不知《西游记》可已刊印成册？”
她眸中含着期待，更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悸动。
与其说是关心书册，不如说是在探问那个人的踪迹。
李青阳闻言微微一怔，心下顿时了然。
这位山海县第一美人，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不禁暗自唏嘘：那位萧公子家中已有三位如花美眷，如今连顾小姐这般人物竟也对他青眼有加，实在令人艳羡。
“顾小姐见谅，萧公子尚未送来新的书稿，故而还未成册。”他连忙拱手回话。
顾芷兰眼底的光彩黯了黯，难掩失望之情。
一旁的萧斌三人见状，脸色顿时难看至极。
先前顾芷兰推拒他们的礼物时提及此书，几人只当是托词；
如今亲眼见她这般殷切追问，才知她果真对这部话本——或者说对那个作者——格外上心。
尤其在李掌柜面前，更觉颜面尽失。
他们苦心追求的美人，心心念念的竟是他人所作的话本，这无异于当众给他们难堪。
萧斌更是气得脸色发青。
他所作的话本向来入不了顾芷兰的眼，即便旁人再怎么追捧，她总以不喜神怪题材为由婉拒。
可如今却亲自来问萧景的《西游记》——这分明是在打他的脸！
更何况他与萧景本有旧怨，此刻见自己即将订亲的意中人竟对仇人如此关注，只觉头顶仿佛笼罩着一片绿云，怒火中烧却又无从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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