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差距
张垚对张半夏的执着超出了李航的想象。尽管已经被明确拒绝并拉黑，他仍然时不时地向李航打听消息。
“航哥，半夏的雅思应该考完了吧？考得怎么样？”某天训练结束后，张垚又凑过来问。
李航翻了个白眼：“我不知道！我跟我女朋友不谈她姐！我又不是变态，老想大姨子干嘛？”
“那你帮我问问呗？”张垚不死心，“就顺口问一句考试成绩总可以吧？”
“不问！”李航斩钉截铁，“你就别打我大姨子主意了！我告诉你，她家有八个舅舅、十二个哥哥、八个弟弟！你惹得起吗？”
张垚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这么多？那你都不怕朝颜家的舅舅哥哥弟弟，我为什么要怕？”
李航冷哼一声：“我跟你不一样！我是家里老二，我老丈人说了，我是去给他们家当上门女婿的！你是独生子，你爸妈能同意你入赘？你跟我怎么比？”
这话让张垚沉默了。他确实是独生子，父母虽然着急他的婚事，但从未想过让他入赘别人家。
李航看他表情松动，趁热打铁：“再说了，朝颜家是开宠物医院的，朝颜以后要继承家业，所以他家要找个上门女婿。半夏是要出国深造的学霸，将来肯定要找门当户对的知识分子，你一个当兵的凑什么热闹？”
“当兵的怎么了？”张垚不服气，“保家卫国，光荣着呢！”
“光荣是光荣，但不适合学霸家的女婿！”李航拍拍他的肩，“兄弟，听我一句劝，死了这条心吧。我大姨子那家庭背景，那智商水平，那未来规划，跟你根本不是一路人。”
张垚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飞行服的袖口。李航的话虽然难听，但确实点醒了他——他从未真正考虑过两人之间的差距。
他是空军飞行员，职业生涯注定要在国内；而张半夏是要出国深造的学霸，未来有无限可能。
他是独生子，父母盼着他传宗接代；而张半夏家世显赫，兄弟众多，不可能随随便便嫁人。
他甚至不知道张半夏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对未来有什么规划，就凭一腔热血想要追求人家。
“也许...你说得对。”张垚终于叹了口气，“我们可能真的不合适。”
李航如释重负：“这就对了嘛！天下好姑娘多的是，何必非要啃这块硬骨头？”
但张垚接下来的话又让李航差点吐血：“不过我还是想知道她考得怎么样...你就帮我问一句嘛，就当是普通朋友的关心？”
李航简直想把他从飞机上扔下去：“张垚！你真是没救了！我告诉你，别说我问不到，就算问到了也不会告诉你！死了这条心吧！”
说完，李航气呼呼地走了，留下张垚一个人站在原地发呆。
或许李航说得对，他和张半夏之间的差距太大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越是知道这些差距，他反而越是对那个素未谋面的学霸姑娘产生了好奇。
什么样的家庭会有八个舅舅、十二个哥哥、八个弟弟？ 什么样的姑娘会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中成长为学霸？ 什么样的未来规划让她如此专注，连谈恋爱的时间都没有？
这些问题在张垚脑海里盘旋，让他对张半夏的印象不再是简单的“李航的大姨子”、“要出国的学霸”，而变得更加立体、更加复杂。
他拿出手机，看着那个被拉黑的号码，最终还是没有再尝试联系。
但他悄悄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等张半夏考完试，出国前，他一定要想办法见她一面。哪怕只是远远看一眼，看看这个让他如此执着的姑娘到底是什么样子。
然后他就彻底死心。
至少他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某天，训练间隙，李航一边擦汗一边看似随意地提起：“对了，我大姨子雅思出分了，7.5。”
正在喝水的张垚猛地呛住了，咳了好几下才缓过来：“多少？7.5？”
“嗯，现在开始申请学校了。”李航瞥了他一眼，语气带着明显的劝退意味，“朝颜说如果留学期间找到好工作，以后可能就不回来了。所以你彻底死心吧。”
张垚却像是没听到后半句，急切地问：“她学什么专业的？”
李航简直要被他气笑：“你连人家学什么都不知道就要追？学建筑设计的！”
“美术生啊？”张垚有些惊讶，他原以为学霸都是学理工科的。
“嗯，但可不是普通美术生。”李航语气带着几分自豪，仿佛在说自家人，“人家是建筑设计师，将来要设计高楼大厦的那种。”
张垚眼睛亮了起来：“那她准备申报哪些学校？”
“伦敦是首选，然后是新加坡。”李航报出几个世界顶尖的建筑学院名字，“都是世界名校，难考得很。”
张垚沉默了。这些学校的名字他听说过，都是顶尖学府。
“她本科是哪个学校的？”他轻声问。
“东北那边的，具体哪个我不清楚，反正也是重点大学。”李航拍拍他的肩，语气难得地真诚，“兄弟，我真不是打击你，你是很优秀，但是半夏更优秀；人家是未来的建筑设计师，世界名校的高材生。你真配不上人家。”
这话说得直白又残酷，但张垚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反驳。
他低头看着自己因长期训练而粗糙的双手，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和李航口中的那个姑娘之间的差距。
他是空军飞行员，职业生涯注定要扎根在这片土地上；而她是未来的建筑设计师，即将飞往世界舞台。
他每天面对的是蓝天和战机；她将来面对的是图纸和高楼。
他最大的成就是安全飞行了多少小时；她将来可能设计出地标性建筑。
“也许...你说得对。”张垚最终轻声说，语气里有着前所未有的失落。
李航看他这样，反而有些不忍：“其实你条件真不错，只是不适合她那种类型的。找个踏实过日子的姑娘多好，何必非要追着学霸跑？”
张垚没有回答，只是望着远处的训练场发呆。
那天晚上，他罕见地没有缠着李航问东问西，而是独自一人去了机场跑道。夜色中，战机整齐排列，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他想起第一次单飞时的激动，想起穿越云层时的自由，想起保家卫国的自豪。这些都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是他愿意为之付出一切的事业。
而那个叫张半夏的姑娘，也有她愿意为之奋斗的梦想——建筑设计，世界名校，国际舞台。
他们像是两条平行线，注定不会有交集。
“配不上吗？”他自言自语，声音消散在夜风中。
也许李航说得对，他确实配不上那个闪闪发光的学霸姑娘。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认知并没有让他放弃，反而激起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决心。
他拿出手机，打开浏览器，第一次搜索了那些世界顶尖建筑学院的信息，看着那些陌生的课程设置和录取要求，试图理解那个姑娘正在追求的世界。
然后他做了一个决定：不打扰，不纠缠，但也不放弃。
他要继续做最好的飞行员，而她可以去追求最好的建筑梦想。
也许有一天，当他们都成为更好的自己时，两条平行线会有交汇的可能。
至少，他是这么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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